乡间小溪默默流 ——记中国好媳妇胡运香

乡间小溪默默流 ——记中国好媳妇胡运香
朱国前
我不认识她，但我时常听旁人赞誉过她。
听她的邻里感叹：“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她贴心贴意照顾瘫痪的婆婆上十年，不简单哪！”
听村支书夸赞：“这样的媳妇，十里八乡，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哇！”
女人们众口一词：“媳妇难当，好媳妇更难当。难得的好媳妇啊！”
她的名字叫胡运香。听说了她，我就很想走近她，解读她。
见到真实的她，我才真正读懂了她。
和善的面容，整洁的衣着，朴实的神态。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麻利、讲究、执着的女人。她就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胡运香，今年62岁，湖北省天门市拖市镇丁云村三组廖家大儿媳。她25年如一日，悉心照料婆婆的饮食起居，生老病死。 她是婆婆的一双眼 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地自村头流过，溪水潺潺，坦坦荡荡，清澈见底。胡运香家就住在村头小溪旁，她男人是老大，她自然是大媳妇，自打她这个新媳妇进门，就知道婆婆瞎了一只眼，另一只长年泪眼模糊，视力极弱。
进得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她主动替二老分忧解愁，相继张罗两个小叔子婚事。树大分丫，人大分家。老大老二各家门另家户单过，二老就在老幺名下过日子，后来老幺成家。给大儿子、二儿子成家后，年岁越大，婆婆视力越差，越需要照顾，越难照顾。农家一般家境不太好，也许是经济原因吧，几个妯娌有些怠慢怨气，两个小叔子也管不了。她看不过去，同丈夫一合计，把老人接到自己家。这一接，就一起生活了25年！
2001年，老伴过世，婆婆那时79岁。她向我描述公公不久于人世时，婆婆守在一旁那凄切的一幕：两双粗糙的手合在一处，四行浑浊的泪顺着沟壑般的脸颊滑落。
“老头子啊，你走了，撇下我这瞎眼老骨头咋办哟？老拖累大娃子一家也不是，还不如快咔把我接走哇！”
病危的公公无奈也无语，两老默默流泪，唉声叹气。守候一旁的她看在眼里，跟着落泪，心隐隐作痛。她噙着泪，当场表态：
“妈，我接您过来了，我就铁定管您啦！”
“眼瞎可心里不瞎，先前，你公公当我的眼睛，可他这一走......怕是我这个瞎老婆子连吃的都弄不上嘴啰。”
“妈，打今后您就当我是您的眼睛，您的向导。”
婆婆常常找不着方向，行动不便。遇事伸手摸摸索索，往往饭菜碗筷送到身边，送到手上，甚至上厕所都要领进领出。 她是婆婆的一副拐 还是因为眼疾，婆婆84岁一跤摔下，就再也不能站起。如果说先前因为视力差，生活多有不便，但至少能行走，可眼下却只能瘫在床上，今后就全靠大媳妇了。婆婆心里憋屈，哭哭诉诉：
“三颗胡椒还是有一颗辣，我大媳妇接得好啊！”
她小声小气劝慰：
“妈呃，您不要太想多了。我们家条件不好，粗茶淡饭有您吃，苦点累点我们都会尽心。”
她真诚的许诺，让老人安静了下来，但老人还一时三刻吃不了定心丸——大媳妇哄我开心，住久了不厌烦不嫌弃？
天天，月月，年年。端茶送饭，洗头洗衣，擦洗身子，端屎端尿，冲刷痰盂……掐指算来，公公走后，她又照顾了婆婆13年，老人摔瘫在床也有了8年。
8年！左邻右舍看在眼里：她每天起那么早，烧好饭，端到婆婆床边，安顿老人吃饱，收拾完毕，立马下田。
地里忙活一阵子，惦记婆婆，赶回家瞧一眼，问候几句，赶做午饭，再端到床边，顾不上歇息，又马不停蹄到地里。
太阳落山了，又火急火燎往家赶，炊烟再起。别人家可以捱一捱，可她们家有婆婆，一日三餐必须按时。
婆婆拉屎拉尿，她搊上搊下；婆婆身子睡累了酸了，她不时帮助翻翻身，不时扶起躺靠床头；为防止老人卧病久了肌肉萎缩，她不是为婆婆推拿按摩，就是搀扶婆婆下床挪挪脚步，活动活动筋骨。孩子见了说，妈就是奶奶的随身拐杖。
夏天，担心老人生褥疮，身子天天擦洗，衣服床单勤洗勤换；冬天，背老人出来晒太阳，洗头发，剪指甲，被子晒得暖，铺得厚。都说老人家有福，摊上了个知冷知热的孝敬媳妇！
婆婆的女儿、她的大姑子将心比心，以己推人：
我大嫂了不得！好得没得说！我有自己的家庭，又是个掉步，偶尔过来替换，大嫂就说她自己弄习惯了，妈妈也习惯她伺候，还是她自己来。我妈怕连累大嫂，曾萌生寻短见的念头，细心的嫂子察觉后，总是劝我妈：“我给您争气，您也给我争气呀。”说实话，换作是我这个亲生女儿，也未必做得到，做得有她好。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廖家婆婆却是久瘫床上有孝媳。她告诉我：“娘屋的姆妈总叮嘱我，安置婆婆要有耐心耐性，万不能忽冷忽热。”
为增加家庭收入，养家糊口，丈夫在附近打短工，早出晚归。照料老人的担子全落在她身上。碰上下雨，不能下田、赶工，就抽空改善改善生活。饭菜做好，尽好的先盛上一碗端给老人。
若是亲友请客，见平日少有的好菜，自己舍不得吃，就捎回给老人尝尝。
婆婆先是不安：分了一桌客人的边，怕人家嫌。
她告诉婆婆：“妈，我没吃，您吃的是我的名份，放心吧！”
婆婆老泪纵横，热泪像断线珠子簌簌掉在碗里，和着感激的泪水，老人吃完了这顿饭菜。
她是婆婆的贴心袄 8年里，她清早首先做的便是替婆婆倒、刷痰盂，如老师布置给她孩子的家庭作业，一天也不曾落下。接着就是打蛋汤或熬稀粥，为婆婆准备营养可口的早餐。
婆婆的房间、衣柜、桌子、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亲戚来探望，无需掩嘴捂鼻；邻居来串门，根本不信有病人长期瘫痪在床。大家当婆婆面称赞：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们看，大媳妇才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呢！
2014年，婆婆过世。断气下榻时，就连请来给老人净身穿寿衣的人也惊讶：干这行多年，还真没见过瘫痪在床8年，过90岁的老人还这么干净！
婆婆干干净净上路，真是多亏了她！多亏她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尽心尽力！
婆婆离世前一个多月，已无胃口，只想吃点冷的、水分多的。时值农历九月，西瓜已不便宜，她买了回来，老人一吃完她再买。吃腻了，她就换成葡萄、提子……婆婆快不行了的那一阵子，她全伺候，老人一会儿要下床，一会儿又要上床，她就抱上抱下，不厌其烦，整个人被折腾得身子骨散架似的。毕竟，她也是年届花甲，可她硬挺着撑着。最后几日，老人已无力坐起，她一手搂着婆婆，一手把买回来的营养快线插上吸管送到老人嘴边，老人乖乖地偎在她怀里，像老小孩似的。
有人不解：都过90了，将就些算了，还像小娃子样照护，何苦呢?
她倒显得十分平静：“都是人生父母养，我也会老，别人说我积德添福，我只是不想亏良心。”
不亏良心，说得多质朴！多实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对婆婆20多年贴心贴意、任劳任怨的照料，这份情，感苍生！这份爱，动天地！
心舒畅，福寿长。享年92岁的婆婆是带着微笑与满足去的。老人弥留时，她贴身附耳征得老人最后心愿：
“妈，老幺打工一时还赶不回来，是不是等他......”
老人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
“吖子，你对我怎好，我知足了......”
逝者长矣，生者保重，走了的走得安宁，活着的才活得欣慰。她尽心尽力，无怨无悔，悉心照顾婆婆25年。做媳妇做到这个份上，没得说的，都说婆媳太有缘了，是婆婆前世今生修来的福分哪。
乡间小溪默默流，涓涓细流汇大爱。胡运香，恰似乡间一条静静流淌的涓涓溪流，一路向前，默默滋养原野禾木，润泽俗世人心，真情诠释中华美德，无私演绎人间大爱。胡运香，你是当代好女人！你是中国好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