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纸,叫蝉衣
2020-09-17抒情散文老虎与小鱼
有一种纸,叫蝉衣一 没有预兆,没有过程,一下子胃就疼起来,人就倒了。于是喝药。于是学着放松自己,于是靠在门口读小书。张爱玲的《红楼梦魇》。门外,是黑的夜与夜的黑。有雨的夜是没有星星的,更没有上弦月。天地显得这样落寞与孤寂,但屋内却有茉莉花
有一种纸,叫蝉衣
一 没有预兆,没有过程,一下子胃就疼起来,人就倒了。
于是喝药。于是学着放松自己,于是靠在门口读小书。张爱玲的《红楼梦魇》。门外,是黑的夜与夜的黑。
有雨的夜是没有星星的,更没有上弦月。天地显得这样落寞与孤寂,但屋内却有茉莉花的。它弯弯的,带着笑意,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会想起高中时读的一本小说《千江有水千江月》,多美的意境。多有禅意啊。
犯困。持续着一天断断续续的睡眠:早上八点睡到中午十二点,中午三点睡到傍晚五点,而晚上要睡到次日几点呢?这个答案只有自己知道。小娴说,懂得欣赏长夜的人是恒久的。可我不是小娴。
刚歇的雨又下起来了,滴答滴答敲打着对门铁皮的屋檐,屋里屋外氤氲一片。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和我无关,这一切又似乎都与我有关。
于是,轻轻一笑,静静地敲下这段文字。我知道有人会看到。
我知道思想偶尔会脱离我的身体。
但是此刻我感觉思想是身体上爬动一种有触角一样的东西的东西,如同树的汁液,叶子的脉络,如山涧的清澈溪水,汇入一个叫泉的地方。
于是我在键盘上敲打这一段文字,我知道有人会看到。我知道有。
那人是在几千年之后。
而我却驻立在几千年之前的水岸边为他种下这段文字,就象种下一颗会发芽的种子:我要让他惊愕、悱恻、怅惘,要让他在水边低徊不忍离去——默念:彼佳人兮,在水一方。
我们在文字里相遇。
这样的相遇注定了他看不见我的容颜:年迈的我,衰老的眼角布满了皱纹,我已经无法给予他自己最年轻的青春。所以我宁愿只和他在文字里相遇。但是我听见他低低地诉说:“我更喜欢你衰老的面容”。就象杜拉斯在《情人》中诉说的一样。
我自己也不清楚甚至很犹豫应该安排在哪一天和你相遇。
是在夏日的一个午后,窗前的紫藤树开满了紫色的花朵,或是在一个冬日的黄昏,雪将云层压的很低?
二 中午,我翻找出了杜拉斯的《情人》,王道乾先生翻译的: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我读着这些字,心淡淡地,没有想象中的泪水。
胃开始灼痛,这令我没有一丝食欲。我依然总是让自己的笔尖保持着如秋天流水般的明亮与畅快,它们,华丽如晴夜的星空。你若肯,那么请仰望星空,便可想象我年轻时的容颜模样。那么我会因感受到你凝望的目光而感到有些羞涩,胸口怦怦地跳,但又满心地欢喜。
倘若允许,那么就让目光能够穿越千年,我将允许自己亲吻你高而光洁的额头,明亮的脸庞。
天色渐昏,我半掩着的窗帘被风吹起,看见了窗外不知名的花,那些花香,幽幽暗暗。
我不知道这花香是否能飘入文字当中,变成一枚漂亮的书签 ,然后藏上数个世纪,而深藏的花香直送入你的鼻翼和袖间。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你瞧,那傍山的月亮,如我渐渐淡去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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