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人生三晃
2021-12-23叙事散文清荷吴霜
窗子渐渐透亮儿,天光印上了窗帘,有四五只山雀在窗外的石榴枝上欢愉,叽叽啾啾朴楞着翅膀跳来跳去,逐走了夜的尾巴,剥落一地得鲜活。朗朗的清晨,睁开眼,懒悠悠地打个呵欠,活着,真好。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新的一天,对于单纯懵懂的童年少年的我,生命……
窗子渐渐透亮儿,天光印上了窗帘,有四五只山雀在窗外的石榴枝上欢愉,叽叽啾啾朴楞着翅膀跳来跳去,逐走了夜的尾巴,剥落一地得鲜活。朗朗的清晨,睁开眼,懒悠悠地打个呵欠,活着,真好。新的一天便这样开始了。 新的一天,对于单纯懵懂的童年少年的我,生命完全是簇新的。簇新的天蓝,簇新的山雀,簇新的树,簇新的叶子,簇新的阳光,那时候的风也是新的,整个儿是一簇簇新的世界,是一片繁茂辽远的原始森林,里面蓄藏着干干万万种神秘与等待,吸引着我去跟随。
面对这一片森林,曾经的我是年幼的虎子儿牛犊儿,眼眸纯净,脚步稚嫩,心无邪,以憨实的勇敢和好奇步入了旅途,去认知路过我生命的鲜花、阳光、荊棘,跃跃欲试捉摸不定的云,交加的雨雷,不知道什么叫作畏惧,不知道什么才是应该遵守的约束,一路跌跌撞撞却满心欢喜。爬上树顶捉鸟,跳入河里摸鱼,攀折长刺的花朵,采摘柳绿编织花环,哭着,笑着,跑着。凭借蜇伏在骨子里的叛逆与倔强去触摸去撒欢儿,去探寻个明白,不碰到南墙不会回头。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这样的闪光,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这样在期待,充盈着急切成长的渴望。一天巴望着一天,一年盼望着一年,不知不觉里,时间把我俘虏长大。 新的一天,步入中年,沒有了年少时的迫切与感召,取而代之的是日子熬煮得模糊与麻木,只因为经历的太多,不再容易冲动。一天,一天,又一天,大阳升起,黄昏日落,每天机械地重复着琐事,周而复始,杂芜而沉闷——柴米油盐酱醋…家里什么该添置了,什么还能用多长的时间,什么有急用,兜里的钞票还够不够计划…亲戚朋友,家里的老人,还有孩子成长中势必遇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想当然车子,房子,票子等等这些都和工作有永远解不开的亲密。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的事情如潮起时的浪,一浪未平一浪又起,一浪叠压一浪,神经时时地绷满着弦,疲了累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说给别人听,只有喘口气再继续,继续机械着悲哀。年少时的信仰、灵魂己是挂在柳梢的弦月。中年里的每一个新的一天就这样忙碌着凡俗,沒有了期待,沒有了令人快意的激情,生存的缝隙里不时地落下灰尘,苍桑而索寞。 就这样,终有一天,走动的时间一天一天会把我晃老,越来越睡意昏沉,我不知道将被称为老人的我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会不会为老去悲伤。假如世上有人能够预知自己归去的日子,且一天一天清醒地掰着手指心心念念地数着日子,就像自己手里握着一把 剔骨刀一天剔去自己的一片儿肉,眼吧吧地瞅着剩下不多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时间越来越瘦越来越窘迫,迫在眼前的时间瘦会不会令我惶惶令我不安,令我想握住一些什么?回头看来时的路,当年的朝气、蓬勃、热血、青葱己被时间无情粉碎,有的成了记忆里的深刻片断,更多的己是灿烂过后的烟火,留下满地的残屑,随风而逝。想生命里还有什么能够以我们的意志握住,让她为我停留?沒有,至始至终也不会有,因为时间会带走一切。 生命匆匆,百年只是一个宽慰的量词,其实只是瞬间,是人世里一场不可预期植入的梦境。人生三晃,终是一场一个人滚爬跌打的旅行,是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话剧。此时的生命便该多它一份了然,更多的便是要懂得珍惜。也许,只说也许,我们路过这个世界,谢幕时唯一能够留下的只有足迹,应该如水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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