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春节
2021-12-23叙事散文紫云端
那些年的春节多年之前的春节虽然很是辛劳,却充满十足的过年味道,现在想来还是十分怀念。那时的我年轻,虽然对于家务劳动认识不足,却在婆婆的指导下每样不落地完成过年该做的一切。比如过了二十三小年后就要扫房,用报纸糊一个大沿帽子戴在头上,站在梯子上……
那些年的春节
多年之前的春节虽然很是辛劳,却充满十足的过年味道,现在想来还是十分怀念。
那时的我年轻,虽然对于家务劳动认识不足,却在婆婆的指导下每样不落地完成过年该做的一切。比如过了二十三小年后就要扫房,用报纸糊一个大沿帽子戴在头上,站在梯子上手拿鸡毛掸子从房顶到角落逐一清理,直弄得尘烟四起。然后就是彻底的清洗。几个房间的窗帘、被罩、沙发罩、电视罩、床罩等无一漏网。洗衣机不停地转动,我则跳上窗台清理玻璃。用从保洁公司买来的专业工具,先沾湿,再横刮,几下子玻璃就焕然一新。还记得有一年我正站在窗台上擦玻璃,只听后背传来一声“擦玻璃的,一会帮我家擦一下呗。多少钱?”我回头一看,是邻居家的老弟。估计是我的专业工具和着装让他误以为我是保洁工。果然,当我转过身面对他家阳台窗户的时候,他顿时捂嘴大笑,慌忙跑回屋里。有时误会真的挺让人开心!一切收拾停当,便在大门外贴对联和福字。那福娃的大眼睛直冲着你笑,弄得我们充满了对年的企盼。
那时家里八口人,有婆婆指点江山,我们从大年三十上午开始便要在厨房忙碌,待到下午二时左右,婆婆一声令下便开始点火起灶,一会儿工夫,软炸里脊、辣炒小羊排、蘑菇炖小鸡、孜然牛肉、清蒸鲜鱼等每年必做的几个保留菜品便登上餐桌,再配以当年流行小菜,赤橙黄绿青蓝紫,香未入口便已入心。餐桌上大家畅谈一年收获,大到国家,小到个人,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酒酣耳热之后便投入另一个战场——打扑克。对于玩,我是纯外行。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单位里有几个年轻人,每到中午便在一起玩扑克、打桥牌。或许是出于对桥牌的新鲜感知,我意外地学会了桥牌的简单打法,可对扑克却永远停留在5、10、K的水平。如果办公室里实在没人,我临时顶替一下还可以,如果让我打下全局,非输得昏天黑地不可。可在家里,本来人口不多,我不仅要上场,还要独挡一面。尽管如此,每年的年夜饭后的恶战总能坚持到子夜之后。久而久之,我这不堪的牌艺也趋于娴熟了。
初一开始我们便在家待客。婆婆是个热心肠,年轻时便以赠人以物为乐。她有一句口头禅是“家人吃填坑,外人吃扬名”。每年她都要自己动手激一大缸酸菜。这是个技术活。虽然秋季家家户户储存大白菜,可她做的酸菜从选材到制作工艺都堪称一流。从白菜下缸之日起,她便计算着成熟的日期。到了可以吃的时候,她总是挑几个嫩白大棵酸菜送给他人,那表情比自家人吃了还满足。除了激酸菜,婆婆每年还自制农家酱。这个过程更是复杂。先让农村亲戚选黄豆,然后煮豆,再之后便是将煮熟的黄豆做成长方体的酱块晒干,直晒到发毛。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酱块,心里对大酱的质量颇表怀疑。当酱块被放进煮好的盐水里搅拌成泥时,我仍然表示怀疑。可一个月之后,打开酱缸,里面竟然飘出一股豆香。邻居们总能吃到我家自制的农家酱。婆婆这种乐善好施的品质一直伴随她一生。所以每逢春节,那些曾经被她帮助过的人总要来给她拜年。每年,我都要准备好多糖果、瓜子、花生、苹果等零食招待客人。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零食则全被我们享用。有时这一批人还未离去,下一批人又来了,弄得我们不得安生。对此我曾时常抱怨,婆婆却说:“过年家里如果一个客人都没有,那多冷清”。当时我还不能理解这种说法,如今我则深深体会到其中的含义。她哪里在说过年,其实在说为人处事的道理。
如今,婆婆已近九十高龄,虽然身体尚好,但记忆力大不如前,也早已丧失了从前的心气儿。虽然再不能指点我们酿造年味,可她对年的向往以及凡事都有仪式般的敬重对我则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
我很是怀念从前的春节。大家一起无所顾忌地谈天说地,不必有工作的压力,不必有身份地位的差异,更不必有彼此的小心翼翼。
那是家的感觉,是过年的味道。
终于懂得,什么叫拥有时从不珍惜,失去后才觉得其倍加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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