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

忘却 那年我在我们县上主编一份报刊,就是在上面刊登广告的那种商业报刊。
我当时看到一家广告公司在招聘报刊主编,我按照上面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先自我介绍,并说明我曾经做过杂志编辑,有办刊经验。然后是老板约见,我带上我的部分作品面谈,老板很满意,然后我被聘用。接下来是创刊和运作,由我来筹划,老板给我一个女副手,当然是不懂文章的那种,很难勾通。 第一步,我开始招聘业务员,就是给报刊拉广告的那种。招聘广告一贴出,就有好些人来应聘,都很优秀,有师范学院的学生、有医院的护士、还有教幼儿舞蹈的教师等,我知道他们是冲着文学来的,那位舞蹈老师问这问那,和我探讨文学,我更不想探讨,文学更不神圣,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一切都是空的,当你真正懂了文学,你也就远离了文学。说实话这种刊物跟文学不粘边,最后我确定了十几个特别突出的,让他们星期一报道上班,不能全职的可以兼职。星期一早晨,每个人都按时报道,我把他们的职责和任务讲了一下,接下来更多的是鼓励,因为我知道拉广告这种工作很难,有些人坚持不下来。我的成功经验是,先给对方打电话,然后约见,见面后夸对方事业有成,特别优秀,夸对方的企业或生意在业内有相当规模,说对方在企业界、生意界有相当知名度等,使对方在一种高兴与虚荣心中大版面的做广告。这种工作一般人很难胜任,我曾经也有失败的经历。
聘用的业务人员和我见完面后,我让他们和老板见面,然后各自去开展工作。最后老板把我叫过去,说我怎么招聘进来一个有精神病的,我说没有呀,个个很优秀。老板娘为了证实,给我说就是那个男的,当时她站在公司门口,那个男的看到门口贴的招聘联系电话号码后,掏出手机拨了起来,为什么不进去问?我说这没错呀,我有时也这样。我曾经也这样做过,他们所说的那个男的确实优秀,有国内文凭、有国外文凭。记得他进来应聘时,一身西装,很文雅的那种,很自信,对我的问话对答如流,在众多应聘者中他脱颖而出,符合应聘者的机敏与智慧,我并没有看出不符合常规的、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问题、更没有看出他精神有问题。在这家广告公司里搞平面设计的一个人告诉我,那个男的是本县的,曾在日本留学过,回来后找的工作不理想,大脑受到刺激,如今呆在家里,哪也不去,连他家里人也管不了他。我无言,就全当他有病吧。
老板让我辞退他,炒别人鱿鱼的事,我不愿意做,因为我曾经也被人炒过鱿鱼,知道被炒的滋味。于是,我把这件事情踢给我的副手,让她去处理。谁知她又给我踢了回来,我想,怎么她的心理和我一样。我接过后又踢了回去。最终,是我的副手把他炒了鱿鱼。
为了第一期报的按时出刊,我每天早出晚归拉广告,聘用的业务人员成绩平平,大量工作只有靠我来完成。一次拉完广告回到广告公司,搞平面设计的一个女的告诉我说,那位漂亮的舞蹈老师说要找他的红叶老师 ,都找了好几回啦。找我干什么?向我汇报工作,还是工作不好开展,让我教她如何去找客户开展工作,还是让我鼓励她坚持下去?做这种工作确实很难,我真的不想误导人家,毕竟人家是有稳定的舞蹈工作,如果为了这种工作,让人家放弃了舞蹈工作,我又怎么忍心。于是我对那位搞设计的说,“漂亮女的我不想见也不喜欢见,有事让她找我的副手。”那位搞设计的很诧异。在我的努力下报刊第一期终于发行,接下来,后来的每期都很顺利,竟然有好多客户找上门来打广告,就在报刊办得很红火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到南方去,我应该离开这里,为什么呢?或许是那位被炒掉的优秀的男的,或许是那位追求文学的漂亮的舞蹈老师。
于是,我关掉了我的手机,删除了所有联系。一周后,美丽的江南小镇,静静的溪水旁,我正坐在岸边大喝着啤酒,记忆已经淡化,我已属于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