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纪行之】陈导初印象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21 编辑 <br /><br /> 【沅陵纪行之】陈导初印象 进入沅陵县境内，山显得深度与厚度，水显得宁静与澄澈，空气异常清新。只是，路并不怎么好，有些狭窄。似乎与这美景并不相称。我想，这可能是个遗憾。
正在遐想中，大巴车稍停，陈导上场了。“大家好！我是陈导！……”一阵清脆悦耳银铃似的声音弹跳出来，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我们似乎变得神清气爽起来。果然，高山出好水，一方好水养一方人。撑开半开半合的眼帘，一袭白裙、美目清秀、扎马尾的女子显现于大巴车里。
对于那些一贯之地的溢美之词，我们是不太认同的。毕竟旧时张家界与沅陵还属于大湘西，所以就有一些对积聚的习气的戒备。“欢迎来自张家界的朋友，沅陵县的旅游比张家界要晚的多，所以，各方面的设施比较落后，请大家谅解……”
知道沅陵县因为五强溪水库的修建，迫使古老的辰州府淹没于水下，而人们也因为重建家园而不停奔忙。所以，现在的新县城还不是那么井然有序。新县城因为沅江的阻隔，就一分为二，也因为沅水大桥的迟滞修筑，所以看起来还显得不太合理。透过陈导的介绍，我们了解到了沅陵人民为了国家利益所作出的巨大牺牲，心中不免充满了崇敬。
中午的就餐，是在朝暮思农家生态观光园的一个酒店，也是被双方导游早就安排好的酒店。陈导告知，朝暮思的晒兰肉、板栗酒以及一些干菜很为出名，亦很为正宗。若有兴趣，可以自行购买，但绝无强求的意思。陈导语调平淡。熟稔导游生存现状的我们，很是诧异。前些年，去了一回××，一路上被导游诱导购物，每人发一塑料购物袋子，意思是看你还不购物。大家很是反感，但还是象征性买了一点东西，以平导游之愤。虽不能以个别代替一般，但关于导游的种种负面新闻也不绝于耳。出来一趟，其实大家也不可能不购物，陈导说的话有些切中内心的柔软，所以在朝暮思，大家也就买了不少土特产。
关于沅陵的历史，陈导如数家珍，给我们娓娓道来，她似乎不遗余力。她说，沅陵县曾在三四十年代，也是湖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因为省会长沙被日寇占领之后，曾成为国民党的代省会。一大批社会名流聚集沅陵，形成了当时沅陵县的空前繁荣。一代名将张学良将军于1938年幽囚于凤凰山。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因了张学良的缘故，凤凰山也就变得名声显赫了，引得不少人前来拜谒。周佛海也是沅陵人，关于周佛海，陈导只是略微提到一下，并未深入介绍。我们也不追问。
一路上，陈导就这样给我们介绍沅陵的相关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此次去沅陵，因为时间，因为套餐的缘故，只是去凤凰山、湘西剿匪纪念园、二酉山、凤滩空腹电站、五强溪水库平湖游。仅仅两天，时间是不够的。陈导在很了解我们的基础上，但似乎并不放弃对我们的宣传攻势，让我们有些讶异。
她说，张家界是一座山，而沅陵则是一本书。她自豪地这样说，透出作为沅陵人的骄傲。深刻文化底蕴的浸染，尽在她温文尔雅的叙说中，不疾不徐，不躁，不偏不倚。明知，对我们这些来自张家界的人来说，无异于是缘木求鱼，但她还是这样不停地说着。窗外，阳光猛烈，尽管大巴车内空调不停，但我们还是恹恹欲睡。陈导给我们说起了苗族赫赫有名的祖先盘瓠，并颠覆了我们深入骨髓的龙舟节的观念并告知了龙舟节的第二个版本。她说，沅陵是中国龙舟之乡。此外，沅陵人进行赛龙舟比赛，并非是为了纪念屈原，而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祖先盘瓠，盘瓠与屈原之间相隔两千年。足见盘瓠影响之深远。
一个不能谙熟故乡的典故的人，其实不能算作一个纯粹的热爱故乡的人。相形之下，我就有些惭愧。尽管张家界自古就是蛮荒之地，但是也曾经称谓过古庸国，或多或少也还是有些典故，我连粗略的梗概都不知道，何况如此细致铺陈。尽管我不是导游，但我还是有一种深深的自责。
我们没有时间去沅陵借母溪游玩，陈导为我们描述了借母溪的来龙去脉。旧时光里的借母溪，因为那儿经济贫穷落后，男人都是光棍，但为了繁衍后代，人们只好通过中介联系借女人为其生儿育女，一年之后完成契约。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之景，而里面的人情风俗却保存完好，现在已经成了国家的自然保护区，那里的人们依靠农家乐，生活很富足。不是陈导如此叙说，我们岂知世间竟有如此的繁衍生息的方式。我们一面感受到了沅陵的博大，一面也感受到了陈导的热情洋溢。陈导告知我们，去借母溪有两条路，一是从过四斗坪不久标志可见。二是从二酉山回来快到当年立溪州铜柱的地点，有一条小径可进入。
陈导获悉我们当中有一个队员也是导游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要求他唱一首桑植民歌来凑兴。由于都是导游，所以也就不那么生分，我们的队员唱一曲《马桑树儿搭登台》，若溪水潺湲，仿佛把我们带入了山高水长的境界，自然陈导也是不甘落后的。但她又说，沅陵多水，自古以来，多是高亢的船夫号子，来吞吐生活的艰辛与悲壮，非男人不能唱，但也有民间风情小调，比如《十摸》。陈导用地道的沅陵话深情吟唱着，因为民间风情的特点，陈导只唱到四摸就不再往下唱了，说让我们自然联想。我们也见识了沅陵风情小调所折射出来的民族风情了。
观看沅陵凤滩水库的重力空腹拱坝之后，我们慨叹人工战胜大自然的伟力。也有些惋惜，由于水上通途被截断，沅陵的政治、经济、文化的滞后与衰落。
陈导似乎看出我们的惋惜，说沅陵方面也在做出各种努力。2014年，在凤滩水库下面的沙滩上，举行了首届帐篷节。吸引了全国的不少驴友。看得酉水的河流上，有不少打渔人，正在艰辛打鱼。心中涌起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从二酉山回来的路上，陈导就这样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述沅陵县的文化与人文风情。我们从未见到这样的导游，曾经在三峡，虽然见到了郦道元笔下三峡的壮丽美景，但一路上，导游却似乎因为我们购物不多而冷若冰霜。
也许，文化的浸染是润物细无声的吧。“学富五车，书通二酉”不仅是一句口头禅，而是一种内在的动力，深刻影响着每一个人。有人问，现在沅陵县的苗家还有人会放蛊吗？陈导莞尔一笑，说现在，只有那些山寨里的老人们才会，都是秘传，大家不用担心。
观赏景物之余，我们获得了更多关于沅陵的文化知识。我们了解到了一个立体的沅陵。我们心里有些感谢陈导，这样一个默默推介家乡的人。我们队伍里的那位导游，也深为感慨，自叹弗如。
队伍里有不少吃货，于是就向陈导问起当地的小吃。陈导说，除了晒兰肉之外，还有那些小吃呢？陈导说，本地的清水鱼，猪脚粉，苗家牛肉干，很是出色。明早，可以到大市场去够买，猪脚粉也可以自行去享用。陈导也很善解人意，在二酉山回来的路途中，她跟我们分享了杨家秘制豆干和牛肉干，引得一片啧啧赞叹声。于是，就水到渠成地发展到央求陈导帮我们购买一些，陈导依允。
有的看到了陈导的坦诚与开诚布公，有的无法拒绝舌尖的诱惑，有的欣赏陈导的这种秀外慧中的睿智。我们各自解囊，也附庸风雅一回。皆大欢喜。
翌日，将登船畅游沅水。陈导送我们登船。去码头之时，陈导还不忘给我们介绍一下沅陵县遗存的明清建筑，让我们车览。过龙兴讲寺，陈导让司机停车，观看一下兴建于唐代的龙兴讲寺。只是梵音与佛法，对于我们这些习惯追名逐利的人来说，暂时不是一帖药。我们也兴趣不佳。
登船，陈导跟我们挥手告别，有些依依。仿佛是朋友般的离别。挥手自兹去，凄凄满别情。但我却看到了陈导那颗强大的内心，一个沅陵人关于家乡的呈现与表达。沅水两岸，遍布白杨树，正迎风而舞。蓦然回首，陈导仿佛是一棵茁壮站立于河岸的白杨树，引得我深沉反省和富于启迪。
一路上，忽又想起，沈从文《湘行散记》里描述的沅陵女人：负重，坚韧，强大。陈导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