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山楂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14 编辑 <br /><br /> 　　花坛里有两棵树。它们不是小区里的土著树，也不知道原产地是哪里。前年春天移植来的时候，我恰好在花坛周边漫步。
　　那两个栽树的园丁不甚出力，随便挖了两个坑，就想匆匆了事。我看看两棵树比较粗壮，感觉坑若是太浅，没法巩固它们的地位，保障它们在新家深深扎根，从而生机勃勃，从而长势喜人，从而盘根错节。
　　于是，我对园丁建议道：“俗话说，树大根深，坑挖得太浅，万一刮大风，它们就会拔地而起，你们就白栽了。”
　　两个园丁脾气都不错，冲我呵呵一笑，然后按下铁锨，又狠狠地挖了几锨头。
　　园丁走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我忘了问一下，那是两棵什么树？我是树盲，就认识杨树、柳树、槐树等常见树种。面前这两棵枝干虬曲，绿叶稀疏的树到底是什么树？我不得而知。
　　这件事过了许久，我也渐渐淡忘了。
　　我们的小区花坛有十来个，我平时也是信步而行，随便溜达。今年秋天，我忽而又走到了这个花坛。蓦然想起那两棵树，抬眼一看，就在眼前了。许久不见，刮目相看。两棵树原来是果树，已经挂满了玲珑而又饱满的果实。它们的果实绝大多数像小灯笼一样隐藏在密叶里，也有胆子壮的，扬着脑袋，彰显自己的存在，倒把叶子压在底下。哦，原来是山楂。此时，我方知，此二树乃山楂树也。
　　内行人根据树叶也许就断定出这是山楂树。而我后知后觉，是根据果实判定这是山楂树的。我的道理很简单，既然树上结了山楂果，这两棵树就是百分百的山楂树，毫无疑问。
　　初见山楂，山楂是青涩的，还没成熟。要是熟了，我定然来摘几枚果子尝尝鲜。深挖坑，广积果，我这算有功受禄吗？料想，山楂树若有灵性，必然以最好吃的果子飨我。
　　秋末的一天，我再次来到那个花坛。我想，山楂们该成熟了吧！
　　令我奇怪的是，花坛早已不复往日的形状。正方形的花坛好像被腰斩过，剩下的一半，如今是长方形。哪里还有山楂树的踪影？
　　山楂树呢，两棵山楂树去了哪里？眼前，两个停车位赫然在目。我知道了，两棵山楂树已然被车辆驱逐出境，这里被巧取豪夺，鹊巢鸠占了。
　　我曾经向别人打听那两棵山楂树的下落。没有人注意，自然都不知道。我不再追问，心里祈盼它们有了更好的去处，或许它们更适合在山坡上安营扎寨，因为它们是山楂树呀！
　　有一次，我去小区的物业办公室交电费。办公室有个大杂院，横七竖八堆放着如小山一般的杂物。我随意瞥了一眼，竟意外发现了两棵山楂树的残躯。不错，是它们，我熟悉它们的整体样貌，尽管它们早已枯萎干瘪，生机全无。
　　我的心疼了一下。我没有办法救活它们，我不是救世主。我只能心祭一下，算是哀悼它们的非自然亡故。同时，我也很纠结，我们的祖国，幅员辽阔，沃土千万，难道就没有两棵山楂树的立锥之地吗？
　　哲人说，我们的空间是有限的，车多了，树就少了。
　　两棵山楂树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