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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回望青春的校园(散文)

2021-12-23抒情散文芦汀宿雁
一    逛车站,转飞机场,绕街兜风,涪城繁华尽收眼底。    林立的高楼,成荫的香樟,绽放的月季,绿树虬枝的长虹大道,门户景观的九洲大道,平坦开阔的临园干道,穿梭不息的车流人流……市貌美好,空气干净,秋阳和煦,亲情温暖,几颗阴郁之心也转晴……
   一    逛车站,转飞机场,绕街兜风,涪城繁华尽收眼底。    林立的高楼,成荫的香樟,绽放的月季,绿树虬枝的长虹大道,门户景观的九洲大道,平坦开阔的临园干道,穿梭不息的车流人流……市貌美好,空气干净,秋阳和煦,亲情温暖,几颗阴郁之心也转晴了,一张张脸也渐有喜色。    经年未见却风趣不减的老弟,把着方向盘冲着你扮个鬼脸。    老大,明天就走了。再满足你一个愿望,只管说。    你不假思索报出了一个地名。    丰谷镇。当名字一溜出口,你恍然觉知,有一颗旋转的琉璃,在你的心里,熠熠生辉。    那个塔塔?    丰谷师校。与你后排并坐的小妹应了一声。她粗哑的嗓音中,还夹着长时守护病人的疲累。    以手机为导航,善解人意的弟媳指挥着驾车的老弟,绕上了绵三公路。    F6载着四人,在阔而平直的大道上向南狂飙,不到半小时,下高速,溜弯坡,穿丰谷,顺着南街,滑到了街尾。    那里,有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学校。    二    兜兜转转了半辈子,两手空空的你站定在了学校西大门口。    空气里流淌着秋日的燥热,间或有几只蝉的鼓噪。    记忆中那高高的塔楼,热闹的平房,古朴的木楼,置换成了一栋栋半新不旧的钢筋大楼。整个校园呈现出一幅现代样貌。门卫收发室变身成了一个方形“塔盒”,与塔盒平行的是一道长而狭的围栏,塔盒东面瓷砖墙体上一顺风地排着几个中等职业院校的挂牌。那些鎏金的字,兀自在秋阳中闪着光,扎你的眼。    人行道上,几个着迷彩服的身影小跑着通过西校门,与你错肩而过。她们趟过街口,冲向西操场,融进军训队列中。那里,不时有嘹亮的号声飘进校园。    最美的怀旧留到告别之前。老同学提醒在先,你抑住了好奇的目光。    人行道树,从西门口一直延排到了东门口,清一色是抖擞的梧桐。成长中的它们,苍郁华净,枝叶纷披,就是那些上了百岁的古树,也昂然挺立,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    错落的花坛,也争俏。青青的肥叶丛中,几朵摇曳的小白花,散乱着几丛心事。    木楼,无迹可寻。梅苑,荷塘的旧址上,伫立着一长排学生宿舍楼。    高而时尚的琴楼,是当年普师们望尘莫及的圣殿。一遍遍越过脑海的吉他乐音,难道都消失在了时光深处?    86年春天,你借了拜师学艺的名头,流连于二楼一间独立琴房。趁他不在,你和秀子就占室为王。依窗而立,远眺牛头山,捕捉柳林风声,仰目白鹭低飞,俯瞰老牛犁田走直线……你们兴之所至,不管不顾,引颈长吼《望星空》,寻找“漠漠水田飞白鹭”的诗意。    天遥地远/息息相通/息息相通/即使你顾不上/看我一眼看上我一眼/我也理解你呀……歌犹在耳,人已天涯。    16岁的你,单薄的爱意,像雾像云又像风,还未曾萌动,就被父亲一个耳光扇到呱啦国了。刚入门的吉他学习也流产了。    三    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簇着一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琴楼北门口。    再见。再见。男女学生分流而去。东面是餐厅和小卖店,西面是学生宿舍。    男士擦着额头的汗水,犹豫了几秒。你迎上了台阶。    老师,打搅一下。琴楼在,木楼哪去了?    他瞟了你一眼,慢条斯理地回应你,像个局外人。    老黄历了。当年,一把火,木楼被烧得一塌糊涂,学校文件、学生档案也化成了灰。86届之后的学生,毕业证都滞后了好几年才补发……    87届的你,手中已握有汉语言专科文凭,也不稀罕师范毕业证了,就没回母校。一蹉跎,竟是三十年。你怀旧的口吻,带出了莫名的感伤。    我低你一届,就叫我老母吧。大热天,进去喝口水?    你倾身而听,他侃侃而谈,两人就那么分享着校友之谊。    木楼烧了,梅苑拆了,荷塘填了;因恋成痴的男生,木楼,吹笛,表意;消防部门,电线老化起火,辟谣;绵阳师范,绵阳师院,专科职业学校……    生源供血不足,再先进的设备和优质资源,也阻挡不住师范师专教育的萎缩和校园文化氛围的式微。由师范、高职、高专并轨职教,已然是大势所趋。    但,生源,在各类高校扩招过滤后,还剩了些什么?    一掠而过的职校学生,卷带着青春的欣悦。那份青春的美意能持守多久?或许,这,不过是个伪命题。因为,青春,本就是永不凋谢的美之存在。    他以卡带的快进模式,寥寥关键词,就拼图了丰谷学校的前世今生。    碎片的信息,纷至沓来的青春影像,一时间涨满了你枯涸的意识。    这琴楼,那梧桐,俺老母,都算得上老古董了。    还漏了一个……你笑了。
OK,合四为一,老古董!    乍然间,一幅书香满园的图景扑面而来——    静穆的梧桐树下,飘香的花坛边,角角落落都是捧着书本的身影,或站,或坐,凝神,静思;图书室里,笃定是座无虚席了。内操场上,水泥球台上攒着人头,端肃地讨论着;篮球场上,几个运球的身影驿动着,一个跃起投篮的高个子,不正是体育委员木子?    德润师心的校园,静谧安适,惠风和煦,去而复来。    教育初兴的时代,大学入学率百分之三点几,中师中专比例更低。能有幸踏进师专师范校园的,都是一等一的尖子生,不可谓不精英!他们一跨进师校门,就吃上了公家粮。一毕业,摇身一转就是人民教师。其实,褪掉了农皮的他们,为父母开颜,为亲友增光,且有一个已知的大好前程。只要按部就班,不挂科,不出差错。然,他们更乐于把一个个微风怡荡的周末,过成诗意芬芳的读书天。    四    彼时的你,在你的西操场,在你的柳林,光华着你的小世界。    不管是日升卧牛山,还是月落幸福坝,它们与你无关。你揣着热腾腾的信念,在跑道上驰飞,追赶着一个不确定的梦。在一圈复一圈的奔跑中,那些可感的委屈,深潜的自卑,无来由的恐慌,静寂难拒的孤独,石女的谐称,冰人的诨号,市优秀共青团员的闲话,一一消解在了风中。    越是奔跑,心中豢养的那头小鹿,越是精神。于是,你远离人群,凝坐柳林,埋首书本,或哲学,或英语,或小说,拼积知识,复归静宁。柳林,是你享受自由、重遇自己的精神园地。    那一年,当你跑出了梦的方向时,有位叫村上春树的日本人,以跑步的仪式启动了他孜孜以求的写作生涯。    在永不停息的奔跑中,你追上了什么?    在时光的反光镜中,轻捻散落的光阴,回望成长的履迹,不就是褪色了的青春怀旧吗?    手机Q屏闪烁,一行字,映入眼帘。    一个扎马尾的娇小身影,扬着青春的脸,绕着跑道晃荡,抑或奔跑,寻寻觅觅……木子说,时隔三十年,他仍记忆犹新。    老同学,祝贺你,得偿所愿。    你牵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讲台没了,故土远了,亲情淡了……教员,还是馆员,醒着,还是梦中,怯弱的你斩断亲情的脐带,以奔跑为基轴,一生都在逃离,再也无法回头了。但你笃定地认为,奔跑,永远不曾带来一丝悔意。    那一刻,你正站在一栋半新的体育馆前,平视着西操场。    水泥地,砂石跑道,半高且弯的围墙,一个素颜旧貌的原生操场。这是一个独立于世的存在,没有安全地垫,没有塑胶跑道,没有人造草坪,它是还你的西操场,它还是十八岁的你消释情绪、化解块垒、集攒正能量的心灵道场。    一二一……军训进行时。一种自上而下的强制性活动,正在激扬新生潜沉了一个暑期的体能和精神。    整齐的服装,化一的动作,青春的步伐,秋阳下的新生,略带慵懒的神情里,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你偷窥,这些崭新生命里的梦之萌动。在与时光竞技的奔跑中,萌动中的一切都是新的,又似乎都是旧的,透着黄晕的光,纯且粹。    围墙之外,是一条守护青春和梦想的涪江水,还有你的柳林……    你低了眉,渐起渐涨的意绪,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漫漶了过来。    五    一张撑着笑的黑红脸膛,一双攒着暖的豆豆眼,一个夸张的仙鹤亮翅。    咔嚓。你的老弟,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一路相伴的记忆,瞬间定格。    大浪淘沙,时光总会留住最美的东西。    扬目,对视,两双豆豆眼,盈满了笑。    梧桐落叶秋将暮。你摊开双手,接住了一片飘落的心形叶子,也接住了一切可以接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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