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飘香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1:00 编辑 <br /><br />　　中午下班时间，小区门口有一卖煎饼的摊点，围观购买的的人真不少，我也探头凑了过去。黄澄澄的玉米煎饼，仅凭颜色就令人垂涎三尺，隐约中能嗅到那久违的米面的清香。提到煎饼，对我来说可不陌生。甚至还别有一番情谊蕴含其中。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小麦的产量普遍偏低，另外农民还要上缴国家既定的公粮。对我们家来说，上学的孩子多，开支大。所以，常年吃白面馍是不可能了。于是，玉米、地瓜、高粱等粗粮便成了维系整个家庭的主要口粮。起初，母亲把玉米面蒸成窝窝头。干涩、粗糙的窝窝头实在难以下咽。那可怎么办？心细、聪慧的母亲想来想去，有了。
　 　一天，母亲买来一个铁鏊子。一回到家，便支起了鏊子，摊起了煎饼。点火前，母亲先把玉米面掺水和好，不稠不稀的标准。母亲干活儿一向干净利落，不大一会儿工夫，准备工作就绪。下面好戏就要正式拉开序幕了。我好奇的不得了，搬个小马扎坐在母亲的身边，就见母亲右手舀起一勺面沫在鏊子上，用煎饼耙子滚一圈；左手拿一把柴禾均匀地放在下面，红红的火苗似孩子般调皮的舔食着鏊子底端，并将散发的热量传递到上面，顿时，我们周围也弥漫起一阵阵青烟。母亲的右手不断在鏊子上均匀的刮来刮去，动作极其娴熟，犹如一名杰出的艺术家在渲染自己的作品。很快，母亲的第一件作品完成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泛黄的煎饼揭下来，放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簸箕里。之后，迅速用炊帚把鏊子上残留的烤面清理干净，继续下一个煎饼的轮回。我在一旁早已禁不住饥馋的难耐，用小手想捏起刚摊好的煎饼尝尝，可是，没等用力，只听，“嘎嚓”，煎饼就碎了。奥，没想到刚出鏊的煎饼还这么脆呀。再次用小手捏起裂碎的煎饼放入口中。喔，又脆又香呀！要是在煎饼里卷点小咸菜或者大葱，或用几瓣生蒜就着，吃起来酥脆可口，别有风味。煎饼含水量小，比较干燥，便于保存，烙好的煎饼，再一张一张叠成扇形或长方形包在笼布里，随吃随取，烙一回可以吃上三四天。
　　读高中时，离家住校，在学校一待就是一周。那时，并不富裕的家庭，除了交上书费、学费，并没有多余的钱，不舍得从学校食堂买昂贵的好菜吃。所以从家里带煎饼、咸菜，一次就带上吃一周的煎饼。到了周日，母亲一定要烙煎饼。二十几年前的每个周日，在从家到学校的崎岖山路上，一个瘦小的女孩骑着单车，背着一包煎饼走着，走着……在那条山路上，有时会遇到同学，结伴而行，路上少了寂寞，增添了几分欢笑。然而，有次遇到一位同学，她爸爸在事业单位工作，家庭条件好，家里并不吃煎饼，而常年吃馒头。她走在前面，速度不是很快，但我就是没勇气追上她，感觉背上的煎饼就是一种农村身份，似乎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那年少敏感的心理，被煎饼压着……也只有在学习上加倍努力，超越他人，才能让自己这种卑怯的心理感受轻松一点。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烙煎饼不再仅用玉米面了，换成了小麦和小米之类的精粮，吃起来也不再粗糙的难以下咽。也不用再吃煎饼卷大葱了。而且，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进行了新的探索，推出了色鲜味美、富含营养、诱人垂涎的蔬菜煎饼、水果煎饼、鸡蛋煎饼、肉香煎饼等等，酸的甜的，辣的咸的，品类齐全，花样繁多！随处可见——小贩叫卖不断，老牌商店促销。只要想吃，准能品尝到！
　　现在吃的煎饼大都是机器煎饼，既方便又快捷，还不费力，但美中不足的是口感差了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煎饼成了一种稀罕物品，被包装成精美的礼品，蜕变成了“馈赠佳品”。
　　近些年，游遍大江南北，吃遍东西大餐，尝尽南北美食。在深夜来临，夜不能寐时，细细想来，竟然发现，山珍海味再美味，都不如娘亲烙的玉米煎饼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