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林带上的鸟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0:47 编辑 <br /><br />架在林带上的鸟巢
甘肃庆阳刘成林
前些天，单位为每个职工下达了二十亩地块的生产任务。主要对李家塬三北四期防护林工程建设定植的油松和沙棘混交林进行中幼林抚育，这对已有十五年工龄的我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在最终的抓阄中，运气不佳的我偏偏抓到了一份梢林最大的17号地块。此林地是林场五年前定值的油松与沙棘混交林，乍看原本低矮的松树已被疯长成两人多高的沙棘罩了个严严实实，简直让人无法靠近半步。无奈之下，只好央求妻子帮忙。
自然，重活打林带（将油松与沙棘间相关树木一律清除干净并按条状一字形排列整齐）归我，妻子只管定株修枝。为图快，我们先挑选一块沙棘与油松稍稀的地块下手，不大工夫，一口气干完了二亩多。正准备返回原地休息时，只听平日里贤惠细心的妻子大喊一声“快看！鸟巢”，我信以为真，迅速奔上前，按照她的指向方位，蹲下身慢慢靠近，果见在一棵小似碗口粗细的沙棘树主杆的分叉枝干的偏旁又分出细如镰把状的三股枝杈的正中央，坐落着一个椭圆球形状（底部小，中间向外略鼓出）依次向上逐渐收缩的鸟巢。它酷似地下刚刚挖出的一个极小的土瓦罐，巢口恐怕三、四岁小孩的手方能容纳，里面一层层用枯草、败枝和羽毛编织而成的窝，着实显得小巧玲珑，别样精致。
茫然间，我再次凑近，想探个究竟。就见在用薄薄羽毛铺垫着的巢穴里，几只不算精光略带稀稀疏疏绒毛的鸟儿们一个个卷缩着发抖的身子头对着头，拼命地挤作一团，像是受到了诺大的惊吓。
蓦地抬头，单见鸟巢距我们抚育的最近的一棵定值油松仅仅二尺许远，按要求规定，方圆一米距离必须剪除，何况这次检查验收是省上来人，怎么办？我忐忑不安起来，不管吧？生怕那棵带有鸟巢的树影响大局，更何况离大路太近，检查的命中率极高，挪吧？向哪儿挪？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决计将鸟儿们转移。于是，提前几天就为它们选泽好了安巢的地形和树杆。
一日巡山，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此地，怕惊动老鸟，趁夕阳西下十分，打算为它们搬家。
数日不见，当我情不自禁地望着争先恐后张开大嘴向我索食的鸟儿们，它们羽毛一天天丰满，欣喜极了。正准备俯下身连窝端走，不料，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试图伸进鸟巢用手抚摸的一顺间，单见两只老鸟早早呆在距巢不足十米远的一棵老树上，“叽喳、叽喳、叽喳、叽喳……”朝我发出尖刻的怪叫，仿佛在说：“坏蛋，坏蛋、滚开、快滚开……”。它们的头和身子向前极度倾斜，尾部抖动着高高翘起，叫声一声高过一声，随时都有向我发起猛烈进攻的态势，那嘶哑般的咒骂，分明是捍卫孩子们最后的抉择。尽管如此，我还是执意将它们搬离。
当我乘机将它们安置到新家时，喘口气的功夫，两只老鸟旋即紧追不舍，仍旧一刻不停地“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向我发起猛烈攻势，顿时，我像被谁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烫。此时，我变得无处躲藏，只好默默地、默默地远远退去。
蓦地，一种敬慕之情油然而生：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生灵，有着与身俱来的慈仁，它们那样的百般呵护，敢于直面向入侵者发出挑战，倍感钦佩。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变得如此懦弱、自私、心胸狭窄。前一段时间，在电脑上看到一段令人揪心的视频，广东佛山一个五金城里，两岁女孩悦悦被一辆面包车撞倒、碾轧，接下来的几分钟，还有呼吸的悦悦孤零零地他躺在路边，18个路人先后经过，但都当没看见，而期间悦悦又被一辆货车碾轧。这众人所闻的恶性事件，社会的良知哪里去了？我们的任义善念哪里去了？我们的价值取向又在哪里？急公好义、古道热肠有体现在哪儿？我不希望每个人都成为走过小悦悦身边的“路人”，撕去我们卑贱、自私的面具，站在道德的底线上，伸出援助之手，多一份责任，多一份担当；像那些老鸟们一样，把无私博大的爱贯穿于每个公民的脑海，拯救污染的道德环境。我们的文明社会才不会受到耻辱，文明古国才不会受到蒙羞。
转眼一月过去，在我日常巡护山林的时候，偶尔路过此地顺便去看那些鸟儿，单见那个鸟巢纹丝不动、孤零零地、高高地架在那儿，每天吸收着日月之精华，沐浴着雨露与雪霜，显得那样空旷而孤寂。此刻，望着树林里上下跳跃的鸟儿，眼前变得逐渐朦胧起来，我仿佛看见巢里那几只活波可爱的小精灵已张开双翼，穿过高山，越过高峰，正奋力向着更远的方向飞翔……
通联：甘肃省庆阳市合水县老城镇北川林场人秘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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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林：男，1972年7月16日出生，甘肃省庆阳市合水林业总场北川林场职工，先后在《北方作家》、《文学艺术家》、《西蜀文艺》、《陇东报》、《秦岭印象》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六十余篇。作品《山泉情思》入选1995《跨世纪彩虹》一书，另有作品入选《全国微篇文学作品集萃》。诗歌《琵琶女》在1994年“中国现代诗发展奖评大赛”中荣获三等奖，“首届艾青杯全国文艺大奖赛”创作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