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老大
2020-09-17抒情散文朱竹
老大在笔者所居住的地方有两个农贸市场,一个是由当地人经营的农贸市场,另有一个是由外地人(绝大多数是东北人)经营的农贸市场。前一个市场物价较高,后一个价格相对便宜一些。后一个是带有季节性临时市场,即候鸟老人飞来即有飞走即无的市场。前一个被认作
老大
在笔者所居住的地方有两个农贸市场,一个是由当地人经营的农贸市场,另有一个是由外地人(绝大多数是东北人)经营的农贸市场。前一个市场物价较高,后一个价格相对便宜一些。后一个是带有季节性临时市场,即候鸟老人飞来即有飞走即无的市场。前一个被认作是合法市场,后一个被认定是非法市场。 所谓非法是因为存在有碍市容,尽管它偏安一隅。所以引来市容执法队(即人们所说的“城管”)前来执法,要对所有摊贩进行驱逐,包括打压与惩治。为了逃避执法者的执法,卖者与买者达成默契,起早贪黑于执法队到来之前完成交易。所以又称作早市。 清晨五时一片漆黑。但由于卖者于摊位上方装有棍状节能灯,所以那萝卜那西红柿那苹果那香蕉那鱼那肉,皆能清晰可见。而道路中间依旧漆黑一团,人来人往仿佛都穿着黑纱,犹如鬼影一般。所以早市又称作鬼市。 话说一最大的鬼应时而来,一脸疙瘩肉,膀大腰粗是壮汉。壮汉滔滔不绝,口吐白沫,边说边比划。一会说他是天爷爷,一会又说他的地奶奶。最后他声称他是千真万确的花和尚鲁智深,力大无穷,能倒拔垂柳。说着就把一棵椰树抱住,把所有叶子摇晃得七零八落。他说他不是城管,但却是总管。一切都要听他的,他让你卖才能卖,他不让你卖就不能卖。 在他所到之处所有摊贩都对他毕恭毕敬礼让三分,无不连连点头表示惟命是从。因为人们上眼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精神病。而那个特卖哈尔滨香肠的中年女子,由于忙于生计,不曾对他颔首,也就被壮汉上纲上线,有了不屑一顾之嫌。只见那张桌子被他飞起一脚踹倒——秤盘子桄榔一声落地滚得好远,落下的香肠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到此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那中年女子不知趣,依旧没有表示出对他的敬畏。随即又被他跺上几大脚,香肠不再成为香肠,成了狗屎一堆。那中年女子呢,呆若木鸡,眼噙着泪花,不说一句话。 事后得知那中年女子,曾经是某大学硕士研究生,是主攻公共关系学的。研究了人际各种关系,但就不曾研究正常人与非正常人(精神病)的关系。所以她傻傻地站住,不知道怎样面对与处置与那鲁莽壮汉之间的关系。 壮汉晃着膀子往前走,所有摊贩无不点头哈腰称兄道弟。那个卖东北大发糕的东北佬居然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伸出了脚,脚伸出了手,手又伸出脚——脚伸出了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壮汉居然腆着胸脯迈着方步伸出大拇指,以万岁爷自居。 所有的买者也必须听从他的号令,必须看他的眼色行事。有位上下都穿着白色横条纹的妇道人家,不知怎么有碍于他。只见那壮汉上前伸胳臂一搂,一个横跨把那妇女摔倒在地。那妇道人家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见那壮汉指手画脚,吐沫星子飞溅,大声训斥道:老年人违法也不行!违者必斩!说着就伸出手比做刀状,向那妇道人家脖颈斩去…… 围观者只是围观。那妇道人家两个胳臂支撑着,想起来而没有起来。有个少年想去搀扶,被少年身边的妇女阻住,不允许孩子前去救助。那壮汉扫了一眼众人,指着地上半坐着未曾站起来的妇道人家吼道:斑马!一头站不起来的斑马! 在灯光掩映下那半卧半坐的妇道人家,那横条连衣裙确乎能给人以非洲草原斑马之象。再看那眉飞色舞的壮汉,状如一头非洲草原凶狮。只是没有张开血盆大口把斑马妇人吞噬。就在这个档口,所有摊贩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自己的摊位,打包的打包,装车的装车,迅速逃之夭夭。瞬间熙熙攘攘的早市立即空空如也。原来那市容执法车神不知鬼不觉不知何时开进了市场。 再看那倒地的妇人艰难地站起来,右手按住右腿一瘸一拐走了两步,随后三歪两斜地走了(好在她没有摔坏)。壮汉依旧是壮汉,叼着一只香烟,目视下车的执法者。一位黑红脸膛的执法者看了一眼壮汉。壮汉大言不惭地说:我是老大,你们是老二!黑红脸膛的执法者从上到下打量那壮汉,随后就首肯就默认他是老大! 老大管老二!只见壮汉一个手势要叫老二滚!引来老二的怒对,两个年轻的执法者上前想与之理论!被黑红脸膛执法者(看样子他大上几岁似乎是领导者)制止住! 好男不跟女斗。执法者不跟精神病斗。一个个鱼贯上车,一声长笛扬长而去。丢下了壮汉以及一地菜叶子果壳。一阵海风吹来,飘起一红一白两个塑料袋,要和长空绚丽的彩云相媲美……早市鬼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壮汉老大呢,独自一人叉着腰站着,霎时间病情发作,躺倒在地。全身抖颤,又疯又癫,于是那脚长出手,手长出脚,脚长出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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