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大雪
2021-12-23叙事散文文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36 编辑
今又大雪 大雪日,小镇无雪。 正午,阳光明亮而迷人,天蓝的如同一匹锦缎,让人有一种想裁下来,做件衣裳的想法。四周的山岳,寂然无声。百草谢……
今又大雪 大雪日,小镇无雪。 正午,阳光明亮而迷人,天蓝的如同一匹锦缎,让人有一种想裁下来,做件衣裳的想法。四周的山岳,寂然无声。百草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36 编辑 <br /><br /> 今又大雪 大雪日,小镇无雪。 正午,阳光明亮而迷人,天蓝的如同一匹锦缎,让人有一种想裁下来,做件衣裳的想法。四周的山岳,寂然无声。百草谢去,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一任寒风从这个谷中逃到那个峡里。 大野寂寂,冬天令人内心如此安静。 去年夏秋季节,有幸参加一个户外群体。从草木葱笼的夏天,走到了白雪皑皑的冬季。期间,虽然身体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极限的挑战。但内心的放松和放纵,却令人至今回味无穷。在现实生活里,人不得不面对许多的繁杂,神经时时都在紧绷之中。面对自然,人毫不设防,不由自主的会将内心全部打开。让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洗涤内心的阴暗和不快。 走进自然,让脚去丈量每一寸土地。俯下身去,仔细聆听那些寒崖上的无名野花所发出的生命真谛。躺在草地上,感受大自然的云卷云舒的风云变换。 最后一次,是去乌稍岭腹地的雷公山。那一天,正是大雪时节。早上,天气晴朗,但寒气袭人。到了山脚下,抬头望去,一座巍峨的大山耸立在眼前。不由心生敬畏,胆怯自己能不能登上。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途中的艰辛无以细说。刺骨的寒风,脚下一步一陷的积雪,令人时时感到生命的脆弱和艰难,但沿途的美景实在令人内心安然。 当经过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山顶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真是令人乐而忘忧。山顶上,一座天然的峨博傲然耸立。高处的玛尼石上,洁白的哈达迎风飘动,把祝福的吉语传送到很远。四周的山岳陡然矮小下去,那些叫歪把郎山,或是叫青稞山的大山,此时,只成为与我们等高的一些土丘。不远处的马牙雪山,嶙峋而高耸。奇石怪崖,令人望而生畏。平常只能远观的那些山体,就在眼前,令人不由不产生一种奇妙的敬畏之感。 不由得在山顶跪了下去,大自然的神奇,令人内心震撼。迎风把祈福的风马洒向圣洁的天空,六字真言的颂经声在空旷的山野里传出很远。 一时,乌云翻滚,凛冽的山风刮来。紧接着,漫天的大雪自天空款款落下,四周的山岳顿时隐去了形型。彼时,我们正行进在下山的途中。几个有丰富经验的队友在前面探路,我们紧随其后,小心翼翼。 山坡上,到处都是枯黄的草苔,草苔长到了岩石上,形成一朵又一朵奇特的桔色花朵。仔细看,有的宛如牡丹,有的宛如菊花,不一而足。令在风雪之中行走的我们大开了眼界。又要急着赶路,来不及一一欣赏,只能把一块草苔带回家中,以期长出草原的颜色。放置在花盆里好久,也不见一丝绿意,不知是什么缘故。 大雪之中,一行人在空旷的山野里行走,令人内心产生一种飞扬的感觉。有人唱起了悠扬的山歌,当地人叫“花儿”。她唱:青石头青来蓝石头蓝,青石头的根儿里青着;阿哥是孔雀着虚空着转,尕妹是才开的牡丹。后面人大笑,和之:红嘴绿毛的尕鹦哥,要吃个红颗子米哩;尕妹是牡丹谁不爱,阿哥要采一个你来。歌声在风雪之中飞出很远,一时令人忘了行走的疲惫。 到了山脚下,雪却又停了。往返途中,天色已暮。一轮皎洁无比的明月,自东边的山岳升起。车里的人余兴未了,有人就哼起了仓央嘉措的情歌:“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皎洁的月亮;年轻姑娘的脸盘,浮现在我眼前……”。她的歌声,把人们的思想拉入某一个失去的年代。一时,全车人默默无语,都陷入某一种回忆之中。 那样的时光,今生再无。人生,欢乐总是短暂的,更多的时候,我们过着一种寂然而又无奈的日子。 今又大雪,却无雪可下。 夜里,斜倚在床头翻书。读到了白居易《夜雪》一首:“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掩卷细思,顿觉美妙无比。也许,诗人并没有出门看雪,却听到了雪压青竹的折断声。那雪,定是下到了诗人的心里了。 一灯如豆,思绪飞扬。不由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冬天。大雪节气,天寒地冻。一家人关紧了门窗,围坐在屋子里。炉里,是木柴或是牛粪,噼里啪啦爆响。铁壶里的水,嘘嘘的叫着。奶奶把几个洋芋蛋烤得外焦里黄,宛若鸡子。我们吸流着鼻涕,抱着洋芋蛋啃。妈坐在油灯下,哧啦哧啦纳鞋底,影子投到墙上,形成一幅巨大的画像。花猫缩在炕头上打呼噜,叫小白的小狗,不停地转换冻得冰冷的爪子,仰头看着我们手里的洋芋蛋。 一挂棉布的窗帘,挡住了外面呼呼叫的寒风。外面,雪在扑簌簌的下着。院子里的老椿树不堪负重,半夜,咔嚓一声断去,墙头上的猫头鹰怪叫一声飞走。奶奶噗地吹灭了油灯。炕上的我们,早已睡的没有了声气。 第二天早上,太阳自天边冉冉升起,大野被笼罩在一块巨大的雪被之下。阳光打在雪地上,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那时,还没有读过诸如“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惟余茫茫”之类的诗句,甚至连“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样的打油诗也不曾知道,但四野望去,大地一片洁白,内心一片洁净。 早有伙伴在外面大呼小叫,大狗小狗紧随其后,汪汪汪乱成一团。好像要过年一样的热闹。我们套上母亲做的鸡窝窝棉鞋,来到场院里。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大人们佯作正经,后来也身不由及的和我们挤在一起。“挤挤挤油码,挤死了不要叫爸爸”。更小的庇孩子,从涝池里抱来一块冰,立在墙角下,又在上面撒上一层细土,太阳晒着晒着,细土滑落下来,大人们看着无趣,孩子们却玩的一本正经。 大小伙子们站在村口的老杏树下,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方微笑。若正有心仪的姑娘走过,狠狠地推一把树杆,一树的雪花落在姑娘的花头巾上。小伙子哈哈大笑,姑娘们手捂着嘴跑远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但事实上真的远去了。有时,呆呆地站在那棵大树下很久,想寻找一点旧时的痕迹,但笑声还挂在树枝上,人却都不见了。所谓故乡,只不过就是离人心头的一块印记了。 掩卷闭灯,翻身去睡,雪在梦乡里越下越大。 (2015/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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