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跑时，我在想些什么

慢跑时，我在想些什么

文/ 袖侠

坚持慢跑、抑或说快走，第二个月接近尾声了，五点半晨起一小时，夜晚七点开始一个半小时，每天将近三小时的锻炼，是人到不惑之年的我开启的第一份坚持，把这份坚持以文字的形式记下来，私以为是启动第二份坚持的仪式感吧。谁让我一直是个如此形式主义的人呢?这是意识层面的需求，就在此刻我的内在小孩还在蹦跶：真的可以坚持下来么？潜意识有此质疑，确乎与我的慢跑坚持不是我个人开启的，而是美其名曰为了陪伴亲人的结果，而每天至少写一千字，不管质量，就像我的慢跑从不计时间一样，这个决定，确实没有外界力量作为推手的，不过是另一个自己对最初梦想的复苏，仅此而已。
慢跑时，我在想些什么。这个标题会让我想起村上春树——做文艺女青年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小说家。33岁开始跑步，与此同时开始了写小说，他在《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一书里说：跑步是在有限的人生中，让自己更为有限的燃烧。这是跑步的本质，也是活着一事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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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慢跑时，我在想些什么呢？                 
减肥吗？
有时候我觉得若不从众一些，随着身边的女人们一起随口说说减肥二字，显得阿尼姆斯在我身上占据了太多空间似的，通俗说为了让自己也有些像女子，我选择在一些必须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说减肥，这个话题就像你吃了么、今天天气怎么样的话题一样，立刻引发热烈回应，不至于冷场，又比说吃饭和天气多了点儿私人味道。就像我在一群女人中，若不是为了讲课，大多是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我都会亲昵的拍拍自己的婴儿肥小肚子，说要是能和你一样瘦就好啦之类的话语。
说起婴儿肥小肚子，我固执的认为是从生下来的婴儿期留下的，因为记忆中，我似乎从没有过凹凸有致的腰身，一直都是胖胖的小肚子骄傲的腆在那儿，青春期时成了自卑的由头。但常识都说是生孩子后肚皮松弛的结果，完全可以后期锻炼变得结实苗条。对此我一直是质疑的，就像无论我是坚持近七年走路上下班，还是突如其来跳操等各种运动，小腿肚子都有肌肉了，小肚肚还是那样骄傲的凸显着，穿宽大棉麻长裙时，总会让主流之士误以为又怀孕了。
就在慢跑第一周时，我试着清理一下自己固执留着儿时体型的内在动力。
会想起身边相处久了的人评价说：年龄也不小了，为什么还像个孩子？总有那么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天真在。是的，天真！我想要的就是这份永远不长大的天真吧。保留一份特质总是有动力的，我想天真到老仅仅是为了一份文艺范儿吗？是陪伴一起慢跑快走的兄长无意间给了答案：所有的陈年旧事中，妈妈就一件事没敢告诉你，生下你这个黑人口居然是个女孩时，扔在地下，她好几次下决心掐你的脖子，双手都伸到你脖子上比划了好几回，每次你都是用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蹬着滚圆的小肚子，朝着妈妈笑，妈妈下不了手，你就活下来了！……听到这句话时，我已经踏入心理行业十多年之久了，对儿时的创伤，我以为可以云淡风轻了，那一刻，一股激流般的液体迅速攻陷了五脏肺腑直达眼角，如果情景允许，我一定会嚎啕大哭。
毕业21年来，干过无数次不符年龄的天真之举，至今固执的称兄长为哥哥，一忘形笑起来就像个疯丫头，再多悲伤再多坎坷都会给人一张灿烂的笑脸，成年后脾气做事风格连脸上的纹路神情都愈向妈妈认同……包括大小不变的滚圆肚皮，都是天真给妈妈看的啊；妈妈，我还是那么可爱，别抛弃我！耳边是呼呼地风声，狂奔在官渡河两岸的我只剩下心底的呼唤：妈妈——妈妈——
有一种爱叫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你以为你在岁月的洗礼和历练成活成了自己，可是总会在某一瞬间，你不得不承认，你还是当年那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那份活下去的原初动力已经化为亘古不变的恐惧，警醒自己虽是需要保持最初的模样，最初能打通妈妈心灵最柔软的地方，成了此生标志性的特质。活着，这个最基本的生存焦虑，弥漫我的小半生。
慢跑快走时，有一种疗愈，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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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四季分明的豫南大地，有一个最大的好处是，你可以把所有不同风格，质地，颜色，味道的衣服都周而复始的拥有，就像我以为我可以拥有蓝的天白的云，拥有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一样。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切慢慢变为奢侈。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原本是给灵魂留一个栖息地的，可曾经的贫穷打下的烙印，制度，政策猝不及防的改变，不安全感已经渗透到骨子里，代代相传。
过多的拥有，负荷，欲求，思虑，恐惧已经成了主流追求，人的价值也被身份，位置，外貌，财富等标签化了，人作为身心合一的整体性被割裂开来，于是各种各样的疾病名称眼花缭乱，尽管随着医学的飞速发展，病人的总数不曾减少过百分之一，医学工作者们的目标依然在治疗器官和人体局部上日益精进，满足了人类以为可以长生不死的想象，忘了最基本的事实：人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意味着有一天会死去，所以人们依然是谈癌色变。
四十岁前二年，我最好的朋友胃癌去世了，刚刚生下小女儿的我，在生的巨大喜悦中和死的巨大恐惧中产后抑郁了很久，直到自己也年届不惑，用了自以为最符合生前一直有诗人情结的友人最喜欢的方式祭奠他，在他去了一年后的清明节，写一首诗，在他的公墓前朗诵，边哭边读，然后焚烧诗稿，收泪作别，恰如父亲去世三年后的忌日，我写了一篇文字发表，然后慢慢走出来，颇有些电影镜头的画面感。
四十岁意味着什么？
荣格说，每个人都有两次生命。第一次是活给别人看的，第二次是活给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常常从四十岁开始。 把活着的价值附着在赞美，赏识，看见，懂得和更多的爱中，仅仅因为一个年龄的转折不可能完全剔除。所以，四十岁后的我，再次面临兄长的疾病。与其说是因为陪伴兄长而坚持慢跑快走，不如说为了我的这份坚持能够坚持下去，兄长用疾病来陪伴我的陪伴。
我们约在官渡河畔，走在前面，母亲慢慢跟在后面，看我们的背影。伊始，兄长步伐铿锵，我用慢跑正好跟住他快走的节奏，母亲被我们远远甩到后面。慢慢的，我需要也用快走配合兄长步伐，他愈发虚弱了。这个前半生一直在拼搏，拥有，失去和挥霍的农家崽，对疾病的态度也要表现的更自恋，他全程亲自面对和参与自己肝癌治疗中。中间两次在医院陪检床的过程中，看着他像一个家属去询问自己的病情，询问，排队，挂号，预约，等候……他都要亲自去做。
我在想：这个倔强的孩子，他是在用一生在治愈童年的创伤啊！小半生从一贫如洗到小有积蓄，都是在为那个一生都活在母亲的抱怨乡邻的鄙薄中的父亲争口气，甚至忠诚到要和因肝癌去世的父亲拥有一样的疾病，都一并追随，那保守治疗后略显单薄的身躯无不昭示：父亲，我要替你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慢跑快走时，我们时常会谈到死亡。
这是个永恒的话题。死亡和生病一样深深地扎根于人的存在中，是不可能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功利性的雕虫小技从世界上消除的。我们试图去理解疾病和死亡的力量和尊严，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和看到，我们仅仅凭医生，自己乃至人类的力量想要去战胜疾病和死亡是多么的可笑。重要的是面对，接纳，和解，去看见疾病不过是让我们看到我们在通往完好的路上，我们还缺这什么？同时学会读懂症状的语言，人，作为有灵魂的生命，生病了，也就是说我们失去内心力量的平衡了。
   一天清晨，我们仨儿走在官渡八景之一的龙堤春晓，母亲问到大病医保与居民城镇医保的区别，兄长通俗解释说：城镇医保是连续性的，商业大病保险是一次性的，当然等我百年归世时可以再理赔一次！母亲大声呸呸呸嗔责，我和兄长相视哈哈大笑。癌细胞转移到肺部，他还不忘在朋友圈发提高免疫力的抗癌药物盒子，留言到：一针小两万，还缺货，不是市场不行，是你的产品不行……诸如此类颇具生意人特色的黑色幽默圈。
是的，人生之路就是从灾难走向拯救的道路——从疾病走向治愈和健康，走向有温度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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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年长我三岁的兄长的半生，是社会最底层青年命运逆袭的版本。
儿时不好读书，憨大耿直，常惹事，被母亲揍个半死。恰因是家里的独子，因为生他母亲把二姐送给婶娘抚养，或许对他期望更高吧！我印象中家里兄妹四哥，就兄长挨打挨骂最多。贫穷，劳累，挣扎，负气，每一件与之相关的事件都能让兄长挨打。偏又是个不懂变通之人，挨揍时咬定青山不放松，不告饶，不动弹，直被打得皮开肉绽才罢休。
     犹记那年冬天出奇的冷，近年关，母亲去学校找亲戚还兄长欠下的学费，听闻兄长居然开学时将本来就只交了一半的学费抽了五元钱，那时候，在我们家，五元钱也算是大额面值了。母亲回来后不动声色，夜半勒令兄长脱光衣服，用粗纤绳把兄长绑在门前大树上，操起常用来教训我们的带刺条儿的细棍子，使劲抽打责骂。平日里因为兄长调皮捣蛋，又好与大姐对吵，小小的欺负我，所以每次他挨打时我们都幸灾乐祸，很解气的挤眉弄眼。这一回，在断断续续中听懂了兄长偷钱原因是拿去赌博了，赌博原因是不想年年欠学费被人嘲笑，在班级里抬不起头，可结果还是输的一干二净。从不解释还嘴兄长突然开口哭着分辨，我和大姐听到阵阵惨叫心动恻隐之心，齐齐跪在雪地里求母亲放过他，也许孩子们齐齐地背叛让母亲惨淡的人生现状更是失去控制，她更加下狠手打，并责令不允许任何人偷偷放兄长回家。我和大姐在严冬的午夜深一脚浅一脚跑到前小湾请来小佬，才把几乎奄奄一息的兄长弄回床上生生躺了一周才复原。
    每次回忆起这个片段，兄长总是笑着说忘了，也许他和我一样选择性遗忘了可以引起对母亲有嗔怨的一切相关。
16岁起不愿上学，外出务工，掂了一年泥灰包，然后和同样辍学的二姐独自去沿海城市投奔在那里打工的大姐，开始了长达六年的流水线工人生涯。其间，家里拆了四面透风的旧房盖了新房，我上完中学上师范，都是兄长和大姐三百五百寄钱回家还账供读。接着，兄长带着乙肝大三阳的病根，回家开服装店的所有行当用具，还有满腔热血和梦想回家了。先是在别人店里打工，带回了沿海城市开专卖店的概念，小城的第一家专卖店就是兄长的创意。2008年，我毕业工作，兄长召回相恋六年的女友，开始了自己独立创业的生涯。
此后，兄长的人生之路一路扶摇直上，结婚生子，连锁店开了三个。网店的冲击，实体店生意艰难，他大刀阔斧，奔走北上广，研发品牌，注册公司。北京总公司，郑州展厅，专柜，信阳商场专柜，光山六百多平上下两层大卖场……而兄长，在医生再三叮嘱要住院时选择吃药硬扛，越来越规模化的公司与纷繁复杂的人事管理，渐次步入青春期的儿子对父亲天然的攻击力，实体店艰难的生存困境的冲击，我的兄长终于病倒了，这也是无声的语言，最后的呼唤：我太累了，让我歇歇吧！
包括亲人都说：你这是年轻时拿命挣钱，现如今拿钱买命！殊不知，这不过是一个孩子在拿自己的半生，去改变儿时无力改变的一切。所有别人的奋斗之路，都有其命运的牵绊和理想的种子，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拿别人的人生范本，作为安慰自己的失意和不甘心的借口。
生而为男子，若成长在一个母亲强势控制、父亲孱弱没有话语权的家庭，注定命运多舛。父亲生前，兄长表象上也是颇为看不起他的，和母亲一样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即使是最后生病的日子，兄长都没能表现出自己的柔软和依恋，在父亲去世送上山的几天，兄长表现出的木然和幼稚也是被亲朋私下诟病的。然而，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过是在用情绪隔离的方法在保护自己，然后用自己的一生去忠诚于父亲，用自己认为可以荣耀父亲的方式活着。所以，他拼命的想要挣钱，想要成功，想要抓住看得见摸得着的成就，让不甘人下的母亲有面子，让九泉之下的父亲以他为傲。
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为父亲扬眉吐气的时候，父亲却再也没有办法享受他拥有的一切，母亲也没有因此全然承认他为这个家为父母所付出的一切，于是，巨大的虚无和绝望缠绕着他，一生想要做与父母不一样的父亲，想要得到母亲全然认可，做不一样的丈夫，妻子的嗔怨，青春期儿子的巨大挑战，亲友愈来愈苛求的挑衅，不过都是功课。走到最后，除了让自己病了，并且一步步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潜意识里认同追随父亲，似乎没有更好的方式喊出内心的委屈和控诉：你们还要我怎么样？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
我的兄长，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你，回顾走过的小半生，是否意识到放弃用让自己痛去换取爱和认可的方式才是唯一的救赎，要知道，能够确定给你爱的人，正是你自己。从现在开始，试着允许做一个为自己考虑、为自己打算的人。从首先满足自己的需求、照顾好自己开始，去学着爱自己、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为自己而活，然后将盲目的爱转化为成熟的爱，用活出真正的自己，享有幸福和安宁来回馈父母。
这并不是在教我们要自私自利不顾他人，相反，这样做正是为了让自己和他人生活的更好。要知道，只有当一个人能够充分地爱自己、让自己的内在丰盈充实，才能给予他人更多爱、才能更多地去照顾他人，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同时你给出的爱才是真正的丰盈的不带功利性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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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不知为何没约兄长，晨起驱车至龙山湖，随着自行车道逆跑，沿途是政府规划的“十八园”，每隔一段树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十八园之枇杷园之类的。当然目前仅止于规划而已，依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竹园或洼地，我不知道这样的沿河沙土质是否适合这十八种植物同时生长，也许提出这个规划总会经过论证或者其他办法，也未可知吧！
慢跑在标准的红白灰相间的宽阔跑道上，看着偶尔从身边呼啸而过的车辆，三三两两的行道树下除草的农人，头顶有晨曦日出，远处有虫鸣鸟叫，近处是绿树红花。清晨的静谧和安宁，让人很容易升起岁月静好的感觉。一路悠哉游哉的慢跑，一路搔首弄姿的自拍，额头沁出汗水的潮潤，高高马尾甩出久违的激情，白色运动短裙下粗壮的小腿肚与阳光挑逗……
之于我，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速度将被重新定义，复苏的激情与健康的气息充溢在空气中，幻想的浪漫带来年轻的活力，在阳光与运动的节奏中感受身心贯通的愉悦，在自然的美丽和明媚的微笑中，有一种开启爱的旅程的强烈冲动。
跟我的个人体验师聊起我这一瞬间的感受时，她难得带着赞许的神情笑了：学会了打开自己的身心，这是一种能力。
   除了婴儿肥的气肚，平原一般的平胸，直筒型的身材等现实限制，我似乎发自内心最深处都是排斥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的。从小因为家贫匮乏，长大后喜欢各种剁手般的买买买，拖兄长开服装公司的福，我在拿着四百多的工资时，就入手一千多的红豆西装，我热衷于拥有和变换各种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服装鞋帽，然而，从没穿过尖细的高跟鞋、偶尔穿一下下看起来凸显胸部腰部和臀部的衣裙，整个一天仿佛都无数双眼睛被关注着，哪儿哪儿都别扭着。于是，各种款打休闲的棉麻风，各种软底糙面的手工鞋成了我的标志范儿。别说我是为了文艺范儿，不过是对各种精致的淑女范儿，古典的名媛范儿，昂贵的贵妇范儿羡而不得罢了。
我是不够好的，我是不值得被爱的，我是万千被忽视被不公平对待女性的代言人，女人，你的名字就是弱者……一面不甘于作为女性的地位，摇旗呐喊，一面向传统和大众认同，让身上的女性特质泯灭到无足重轻。于是，做女孩子时痛经、平胸、满脸粉刺、滚圆肥硕……连穿衣风格也是板正严实，每一个特征都在向适龄的男孩子无言诉说：别爱我，我是不值得的，我没有风情！
于是，在任何一段关系中，都是拼命地付出，讨好，倾其所有，试图换来同样的爱与关注，当结果没能如愿时，就生发出许多的痛与诘怨，认为上苍不公，认为命运不济，甚至更加努力，什么都去学，什么都去尝试做，手机里买的课程占满了流量，收藏夹里塞满了自认为需要了解的知识和动态，学习了许多知识，懂了许多的道理，可是依然没能过好现实生活，面对同样的节点，依然是崩溃，依然是陷入强迫性重复的怪圈里。
于是，做最好的自己，做更好的自己，做更独立更坚强的自己，成了座右铭，也成了奋斗的目标和前行的动力。妥妥的把自己锻造成全能王，直到有一天发现，爱并不因为你优秀而格外青睐你，机会也不仅仅因为你的加倍付出而被你吸引，财富和颜值、身材和气质都没有因为你对生活用力的使劲而发生快速转变……扒拉开似乎坚硬的壳，内在里依然是那个挣扎在恐惧中、焦虑中，笼罩在忧郁里的孩子。
想起一位非主流生活形态的朋友第一次谋面时聊天：我四十多了，没结婚，不想长大，恐惧黑暗，有时很脆弱，也讨好别人，像个戏精。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做个孩子可以让我得到更多的保护，害怕黑暗让我有了敬畏之心，讨好别人可以得到照顾，可不是蛮好的？
是啊，什么叫悦纳自己，这就是啊！我知道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我享受我每一个子人格散发出来的气息，他们在我的人格层面都有登台亮相的机会，久而久之，关系好了，自然就愿意玩儿到一起了，那就是人格整合，那个时候你才有能量真正的做自己啊！
   虽然很羡慕那些能够做自己的，潇洒的，洒脱的，任性的人，你觉得他们像闲云野鹤一样，悠闲自在。可是在你没有足够的能量之前，你去跟他们亲近一下试试，你会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不被在意的。因为他们的确实在乎自己大于在乎你啊！
   所以啊，能够心安理得依赖，未尝不是一种能力呢。一个人成人的标志是什么？一是能搞定自己所需的生活能力，二是搞不定时有求助别人帮忙搞定的能力。从这个角度看，心安理得享受爱与被爱，充分释放自己的阴影部分的能量，才是我们必须要学习和面对的一门功课。  
愿每一个孩子，以及每个大人内心受伤的小孩，都能够在一段亲密的关系中，可以表达内心的需要，可以表达内在的情绪，真实自我就能够蓬勃生长。唯有如此，人才能够穿越幻像，成为真实的自己、构建真实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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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真的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啊！
你总是会发现：你历经磨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该你升迁了，加薪了。突然间，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譬如你关键时候病了，就职演讲你去不了了，于是，机会没了，你接着奋战在磨难中，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也可能你终于升职了加薪了，可是你坐在那个位置上总会不由自主的做出许多破坏性的冲动行为，结果拥有的一切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失，看着原地踏步的自己，你感叹：哎！命运的安排啊！
想起我的叔叔，小城中文采斐然，才华横溢的一个人，不到20岁任一所村级小学校长，写了小城第一部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电视剧本，走过诸多工作岗位，淋漓尽致的发挥过自己的才能。然而，命运似乎与他总是开着玩笑，幸运总是与他擦肩而过。一个文人，既没有能坚守了专业的精进，也没能走向仕途大干一场，在违背了自己的本性走入一个迟到的职位时，不到两年时间以双目失明结束片刻辉煌。用自己的文笔和人格魅力积累那么多的人脉资源，为身边的亲有办了那么多的大事好事，轮到自己总是在关键时刻做出不适合自己的选择，在黑暗中挣扎多年，那么多的无奈、心酸。不甘和抗争，都犹如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埃，被遗忘和忽视。
人世间就有那么多的事与愿违，你明明那么用力的活着，明明那么用心的付出，为何到最后只留下：想当初我……为开头的叹息，被风吹碎了一地。回看叔叔的成长经历，每一个节点无不是俄狄浦斯冲突在搞鬼：我是不配拥有太大的成功的，我是不能超越我的父母的，我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努力拥有的一切，“祸福相依”，拥有了必须要失去一些什么才可以，对成功的强烈渴望和对成功后惩罚的极端恐惧，在体内常年累月的撕扯、争论、纠结、战斗……直到回到你熟悉的生活境况中，闻到熟悉的味道，才会觉得自己的是安全的。就像邻居那个童年期总是遭受暴力的女孩子，成年后一次次让自己遭遇渣男，或者说一次次努力把身边的男人培养成渣男，让自己重温儿时被父母暴打的熟悉感，安全感，同时复习被打后因为歉疚而被抚摸，被安慰的片刻温存。
我的兄长，一直活在母亲翻来覆去的“家族男性活不过60岁”的催眠恐惧中，活在“算命说了，你此生就没有太大的财气，即使有了也会被败光”的咒语中。父母的言语催眠力量多么强大，多么忠诚的孩子，在自己40岁后就开始走入疾病中，老早实现预言：有可能活不过60岁，积累的财富因为疾病如流水般花掉。意识层面他懂事起就在抗争这个宿命，可潜意识里似乎时刻朝着这个结果努力着，患病后的每一步抉择都似乎莫名的晚了一步，连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晚了这一步。直到走投无路再回首自己的大半生，才发现一直活在渴望成功后的辉煌得到母亲的认可，给父亲争面子，又极端恐惧成功后，自己的辉煌多么猛烈的攻击了父亲的不堪和失败，心生内疚和不安。
那么，父母皆祸害吗？父母生下我们都是错吗？父母曾经被无条件的爱过吗？都没有！我们的父母除了父母这个人为的标签，不过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和女人，也是一个曾经伤痕累累的小孩，甚至没有享受过吃饱穿暖的生活。他们自己都不曾拥有过的完整的爱，又拿什么给我们完整的爱呢？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去诘责和埋怨呢？所有的怨气背后都是一个有着盲目爱的孩子，如何破解？唯有自我滋养而已，唯有回到正确的爱的序位中，以成人的姿态重新来过罢了！
     爱，可以推动生命力；盲目的爱，也可能会阻碍生命力。尊重爱的序位，并保持界限，你是你，我是我，序位回位，生命力则复苏洋溢！
    慢跑快走两个月，60天，慢跑突破100公里，快走40余万步，之于运动健儿们，简直羞于一提。然而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开端，一份坚守，一个新的生活态度的宣告。
据说人生有三大幸事，莫过于美酒、挚友、枕边书。流觞曲水，切弦赋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我这不胜酒力之人想说：人生有三大幸事：读书、行走和写字。所以，这个暑假，我开启了读书之外的第二份坚持：慢跑快走，不在乎时间；开学后，开启了第三份坚持，在文思枯竭的状态下，每天坚持写500-1000字，不讲究质量。
今年， 我四十岁了，过完有意义的前半生，请允许我庆祝一下无意义，因为我个人以为，人活着的终极目标不是变得完美，而是敢于悦纳真实的自己，趋向完整。
当然啰，不完整也无所谓啊，反正，人都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