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巡（散文习作）

                                                         皇帝出巡（散文习作）
                                                                                                                                  文/郭伟

                                                                  货车及其装饰

      货车此刻已然正进入慢速行驶状态。慢到何种程度在相关的商业合同中可以查找到。请注意——这一组标识慢到何种程度的数字是本次活动得以正常进行的前提条件——货车的所有装饰因此前提条件的存在才具有意义：货车驾驶室顶部用支架固定扩音喇叭。扩音喇叭以极快的语速、极其夸张的语调散布活动组织方事先录入的商业广告，广告词单一、夸大、循环、持久，属于典型的商业广告轰炸；货车车厢两边插上国旗、贴上喷绘广告。国旗飘展营造一派喜庆、强大的氛围，喷绘广告上的商品图片通过电子计算机技术的支撑显得格外醒目与诱人。不论是扩音喇叭，还是国旗或者喷绘广告，都必须在货车的慢速行驶状态中以惊奇的方式闯入大众的头脑之中，使之形成一种消费冲动，或者一种消费倾向。而货车的所有的这些构成映射出来的无非是大众的快节奏化的日常生活。活动策划方早就想好了对应之策。活动策划方首先要解决的让是大众停下脚步。扩音喇叭可以做到。扩音喇叭暂时将街头各种噪音挤压到一边，速迅占领大众的耳朵。国旗可以做到。国旗占领大众的目光，大众的目光最终由国旗投射于喷绘广告之上。在这两重占领中存在双重过渡，由声音过渡到目光，再由目光过渡到心理，然后在这个基础之上完成对大众的第三重占领——心理的占领。这实则是一次街头的商业竞争行为：首先是声音的商业竞争，其竞争的对象是各个商店门口摆放的小型音箱或者是促销员手中拿着的麦克风，或者站在街头派发传单者。其次是目光的商业竞争，其竞争对象是各个商店门面上挂着的各种招牌、电子显示幕，或者站在街头派发传单者。很显然，货车及其装饰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活动策划人对本次活动效果的预期目标。活动策划方其次要解决的是作为商业推广的道具的被接受程度。货车在其本质上来说已经失去了其运输功能，此时的货车是以商业推广活动中的一个道具的面貌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的，相比于其正常行驶状态、其正常装载状态而言，货车对于大众说来威胁性锐减。——作为道具的货车更容易被大众所接纳。此为其一。其二是此时的货车是以商业推广活动中一个运载道具的面貌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的，大众更容易被其所运载的道具所吸引从而忽略货车本身，货车天然所具有的威胁性在此变得荡然无存。扩音喇叭在其本质上来说也失去了其广场政治的内涵，通过商业活动或者市场经济的直接去魅，它已成为活动策划方案中的一个起扩音作用的道具。作为扩音道具的扩音喇叭太具有亲和力了，它能够勾起大众对各个层面、各个场合的日常记忆。而这仅仅是事情的开端处——作为商业扩广活动中的扩音道具的扩音喇叭绝对不会允许大众对过往日常生活场景作泛滥式回忆，所以它必须以一种夸张、变形、单一、循环的方式对大众进行轮番轰炸，让大众不由自主地把往昔日常生活图景替换成一篇赤裸裸的商业推广词，从而更大限度地完成自己的商业推广的使命。国旗作为道具一种在各种市场推广活动中经常被使用到，它的源头与国家性节日相关联在一起，它的主要职责是极力营造一种喜庆、强大、祥和、和谐的国家氛围、社会氛围，十分主流，十分宏大，不容置疑，不容推倒，这倒符合大众的对于国家目前状况的想象或者认知。不过，对于商业活动策划人来言这顶多是政治正确而已，他们关心始终的是消费消费消费如何刺激大众消费，而大众始终关心的是消费消费消费如何消费。这是不是对国旗的另一种去魅呢。


                                                   锣及锣声

      货车后面紧跟着两个着清朝士兵服装的男人，两人头戴斗笠帽，一个胸前贴有“勇”字，一个胸前贴有“兵”字，手上各持一面锣，走一步响一下。锵锵。锵锵。锵锵。——士兵响锣的节奏像扩音喇叭一样被规约在商业合同中的某一条款之下。不过锣的这种商业声音竞争性行为的味道远远没有扩音喇叭那么浓厚，因为它本身并不生产广告词，它本身并不具备商业侵略性，它只是以作为扩音喇叭的配套声音的面目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的，它的主要职责是让大众在长久驻足的过程中接受商业广告的持续性轰炸。所以，它在进入大众的视听系统时的姿态完全没有必要像扩音喇叭那般强硬，相反由锣面荡漾开来的锣声显得十分柔和，这自然是活动策划方所需要的一种商业声响效果。当然于此也存在着一个不被察觉的极其重要的过渡，即由扩音喇叭的强硬作派过渡到锣声的柔和风格。而这种隐密性的过渡起着巩固与加强的作用，它的实质是一种典型的商业推广活动中的商业声响的有效传递——扩音喇叭与锣，一强一弱，一张一驰，互相作用，通力合作，以便让大众在消费社会中形成一种消费冲动，或者一种消费倾向。一言以概之，作为商业推广活动的声响设置至关重要，它直接培育了大众的消费心理，换句话说大众在各种消费行为中的消费观念越来越背离自身最真实、最急切的日常需求，它的四周或多或少笼罩着由商业逻辑所散发的商业迷雾。嗯嗯，此处仍有一个问题是被悬置起来的：为什么是锣而不其它器物呢。鸣锣开道，取法古人。——这可以作为一种观照锣及锣声的方法。——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这好像是活动策划方对中国历史或者历史题材电视剧的一次戏仿，其实质是在告诫大众当下社会的属性仍然是等级森严、阶层分化，而划分等级、阶层的最好的东西或者说成标志在此处成了是否拥有活动策划方所宣传的商品。这倒暗合了大众的消费心理，大众无一不是通过衣、食、住、行来彰显自己的所属的社会阶层、社会地位。此为其一。其二鸣锣开道，古为今用。——要是继续使用这种方式进行观照的话，似乎可以得到以下结论：活动策划方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对某种社会景观进行横向迁移或者横向类比——比如与警车开道无缝链接起来。在此处，有着庞大身躯的警车缩小成一面小小的锣，而急促、刺耳的警笛声形变为由锣面所荡漾开来的柔和的锣声。作为商业推广活动的声响道具，锣及锣声在此处上演的是一场活生生的变形计，这是不是迎合了大众对权贵社会的若干想象呢。其三去掉“鸣锣开道”这种方法论或者想象性引申，单单就锣本身来说，它对接了大众某一部分的日常生活经验，所以大众才会有所驻足。这也仅仅是事情的开端处的情形，锣及由锣面荡漾开来的锣声如前如述已然产生形变，在此处它只是在尽力配合扩音喇叭展开疯狂的商业轰炸活动而已，它绝对不允许大众持续性沉浸在往日关于锣及锣声的生活场景中而忘乎所以。这样说来——此处的锣及锣声消解了大众的日常生活经验中的锣及锣声的形象，其中丧失的部分跟传统乡土社会相关联在一起，在彼处——在彼时的彼处，锣及锣声自有其一整套意义系统，比如遇人去世之时，其家属必须立刻响锣，活少岁响多少下，不能多一下也不能少一下。在此处——在此时此处，锣只是一面商业合同中的锣，锣声只是被商业合同所禁锢的锣声，除此以外——锣及锣声什么也不是——大众根本不能借此追忆些什么或者感发些什么。

  
                                              肃静及回避牌

      紧跟两个响锣士兵而行的是四个举着肃静牌、回避牌的士兵，这四个举牌士兵像前面两个响锣士兵一样着清朝士兵服装，四人皆戴斗笠帽，上饰冠高铜鎏金珠冠顶，四周垂洒红丝捻线，顶下垂蓝布抽拉系带，冠以白色丝织席纹纱为面，冠缘沿石青色花卉织金锻边及石青丝织人字绦。——这四个士兵手中举着红底黑字的木牌，左边是回避，右是肃静。这是一种古代的仪仗制度，是皇家或者高级官僚的特权。肃静、回避制度一方面是确保统治阶层的威严性，另一面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确保统治阶层的人身安全。这可能是古代统治阶层设置这种国家礼仪制度的原由之一。在确保统治阶层的威严性与安全性之余，统治阶层还要借此国家礼仪制度来吸纳大众的目光：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各个俯首跪着，胆敢抬头乱语者：“杀无赦。”这是始终是一种跪着的目光。统治阶层需要这种处身于跪着的状态的目光。这种跪着的目光将巩固与强化治阶层的威严性与安全性。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悖论：名义上是让大众回避，实质上是让大众前来围观；名义是让大众肃静，实质上是让大众的内心喧哗一种皇权至上的思想。本次活动策划方显然知晓其中诸种奥义，出于商业逻辑的考量，这一整套源自于古代社会的礼仪制度被他们加以切割及拼接。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将其固有的内涵切割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皇权至上拼接成消费至上。而在这个商业推广活动的现场中，大众所处身的状况并未得到根本性的改善：虽然大众不需要像古人一样在街道两边俯首跪着，也不用像古人一样担心抬头乱语被杀无赦，但是实质上大众的目光仍旧是一种跪着的目光。要是继续深究下去的话，大众与古人的这种跪着的目光又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古人而言，古人被压迫得太久了，一个朝代接着一个朝代轮番超强度压迫，古人早就麻木了——古人根本没有自由不自由这一社会政治层面上的主观感受，古人无非是如同猪狗一般活命活命活命而已；就大众而言，大众的自由虽然被写入了作为国家根本大法的宪法之中去了，但是处身在消费压倒一切的消费社会中，大众的内心仍不得自由。归根结底，不管时间作何种推移，人类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大众的目光始终是一种跪着的目光，一种自由状态下的不自由的目光，一种越来越自由状态下的越来越不自由的目光。——活动策划方极其需要这种跪着的目光。活动策划方极其需要这种自由状态下的不自由的目光。这种跪着的目光、这种自由状态下的不自由的目光——将巩固与强化本次商业推广活动的有效性、价值性、商业性。这里同样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悖论：名义是让大众回避，实质上是让大众赶快前来围观；名义上是让大众保持肃静，实质上是让大众的内心极力喧哗一种消费至上的思想。似乎由肃静、回避制度所带来的问题并未完结，它还在不断地冒泡，一个接着一个数不胜数，其中最为紧要的一个是：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呢？答案是：当消费至上的社会交互逻辑完全填充了大众的内心，当消费至上的社会交互逻辑完全支配着大众的日常行为，整个社会是不是进入了一种社会政治生活的真空呢。——嗯嗯，这就是典型的政治肃静术、回避术。大众在术的威权统摄之下，整个社会到底是稳定了，整个社会到底是繁华了，整个社会到底是进步了，然而我们赖以生存的社会到底是会遇到真空压缩袋漏气的那一天，届时我们赖以生存的社会不会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样被大众给点燃呢。


                                             皇帝及其处身位置

       四个举牌士兵的后面紧跟着十个着清朝官服的文臣武将，个个顶戴花翎，彰显不同品级，志得意满，无限风光。而作为此次商业推广活动中的核心人物——皇帝处于队伍的正中位置，头顶皇冠，明黄色的龙袍在身，脚踏龙靴，缎子鞋面上绣有喷云吐雾的飞龙和彩云，步态威严，气宇轩昂。——在进行具体的解析之前，有必要往前回放一下——各位注意了，皇帝处于队伍的正中位置。皇帝的前面是文臣武将。文臣武将的前面是四个举牌士兵。四个举牌士兵的前面是两个响锣士兵。回放标识出社会等级秩序。在这表征森严的社会等级秩序之中，皇帝作为经济利益的最高分配者，有权按照队伍的顺序进行相应的分配，离皇帝最近的所分配到的经济利益越多，离皇帝最远的所分配到的经济利益最少。无论所分配到的经济利益有多少，随时都有可能被皇帝以各种方式收回，有时是皇帝只是对当事人吹吹耳旁风，有时皇帝直接动用暴力机器强行征收。换而言之，处身这一社会秩序之中的各阶层的内心具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如何让安全系数倍增起来呢。阿谀、奉承、巴结、讨好是社会各阶层实现这一目标的最有效的方式，且花费的成本最少，何乐而不为呢。彼时彼处的情形无非是自下而上无限制地臣服于处于中心位置的皇帝。而皇权一旦超级稳固下来，便没有人能够真正逃脱掉，相反他们只能是越陷越深，最终弄得自己不成人形，与其出发点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跟上述情形一样，作为本次商业活动策划方出于的同样是商业逻辑的考量，所以他们才有可能对这种由祖上遗传下来的社会政治基因动一场大手术。别指望活动策划方在手术的过程有所变革，有所创新，活动策划方开出来还是老方子，旧瓶装新酒：活动策划人首先要做的是极力迎合大众的不安全感，然后夸大所推广的各种商品的功用或者功能，紧接着通过大众的消费行为的实现，最后让大众在各种被消费掉的商品之中进行自我抚慰。而大众的这种自我抚慰方式如同吸食或者注射毒品一般，一粒接着一粒，一小堆接一小堆，一针管接着一针管，随着时间的缓慢推进，大众内心的消费瘾日盛一日不可阻挡，大众最终将完全丧失自己人格，沦为典型的消费人。作为消费人的大众的形象是注定是扁平化的，因为他们除了消费还是消费，似乎从来没有社会政治生活层面上的相关追求。不好意思哈——这正是统治阶层所极力构造的社会生活图景。按照统治阶层下的定义，这就叫作盛世，或者治世。活跃于各个层面的商业活动策划人于无形之间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使得盛世或者治世的系数上升了几个百分百：比如此时此刻处于队伍正中位置的皇帝正微笑着伸出右手向大众挥手致意，而颇具有象征意味的是此时此刻处于队伍正中位置的皇旁的左手托着一个黄色的塑料盘子，盘子上面盛满由本次商业活动组织方提供的各种金银饰品（可能是样品），即本次商业活动所推广的商品——有待大众进行日常消费的商品——有待大众在即将到来的消费行为中进行的自我抚慰的商品。嗯嗯，或许会有人选择用脚投票移民他国，但是在全球商业浪潮的合围之下，哪里还会存在最后一片净土呢。宁愿相信这人世间从来没有存在过所谓的净土，最初的，与最终的——只要人类还存在于这个星球之上，人类生活中就会出现皇帝处于队伍正中位置的社会政治现象，而作为大众的命运的主宰者——统治阶层根本不作任何方面的权衡，统治阶层自然会与扩音喇叭前后呼应，一唱一和：无处可逃！


                                       皇后、妃子及宫女

      皇帝的后面是皇后。皇后着明黄色的凤袍，服装样纹为凤穿牡丹，即在鲜艳的蓝色缎地上绣八只彩凤，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牡丹，头戴九尾凤，发髻上插金步摇，脚踏凤靴，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紧随皇后而来是妃子，分别由明黄色缎子制成的夏季朝袍，上面绣有龙云及八宝平水等纹样，头顶朝冠，由仿青绒丝线制成，上面缀有红色帽纬，显得分外妖娆。处于队伍最后面的是宫女。宫女素颜，着素色衣物，梳个大麻花辫子，用红绳绑好了，又清秀又利落。穿的是木制平底鞋和高底平头鞋，俗称旗鞋。——据说清代后宫在服饰上作了严格的等级区分，以便彰显各自在后宫所处于的社会地位、社会阶层。在本次商业推广活动中，活动策划人承接了这种严格的宫廷服饰区分仍然是具有其意义的。更为厉害的手段是活动策划人将其本次所推广的商品按照不同的等级分别在皇后、妃子、宫女的身体上进行相对应的移植。对于广大的驻足观看的女性同胞来说，这种区分及移植有如一面面镜子，映照出女性同胞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所处的位置、所处身的阶层。此为其一。其二，这种映照如同一次或大或小的心理刺激，广大女性同胞可能会这样思考：凭什么她们的穿戴打扮如此美艳，而我却如此寒酸如此不入流呢。是我没有资本么。好歹我这座城市中一个月也赚几千块。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在这个心理前提的支配下，广大的女性同胞可能不自觉地陷入到由活动策划人所挖的商业陷阱中去了。对于广大的驻足观看的男性同胞来说，这种区分及移植也如同一面面镜子，映照出男性同胞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所处的位置、所处身的阶层。此为其一。其二，这种映照如同一次或大或小的心理刺激，广大的男性同胞可能会这样思考：凭什么他们的女人的穿戴打扮如此美艳，而我的女人却享受不了这等待遇呢。是我没有资本么。好歹我在这座城市里一个月也赚几千块。男人啊千万要对自己的女人好一点。在这个心理前提的支配下，广大的男性同胞也可能不自觉地陷入到由活动策划人所挖的商业陷阱中去了。存在这里的就是映照的效果与价值，它一方面可以极大的促成各种现实消费行为的实现，另一方面直接掏空了大众的银行帐户上的存款，从而很好剪断了大众对自己以后人生之路进行若干筹划的念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映照在此又标识出大众对比或者攀比的社会心理，而对比或者攀比的社会心理实质是大众的消费动力之一。上述情况适用于已婚男女的处身情景，对于未婚男女的情形可能是这样的：未婚女可能由本次商业推广活动强化自己的择偶标准，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未婚男在本次商业推广活动中的注意力可能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未婚男之前所接受的所有的成功学的内容在此得到进一步强化：偏不做人中人就是要做人上人三妻四妾别的男人可以为什么我不可呢。其赚钱的欲念越来越强烈，也有可能剑走偏锋，从而步入捞偏门的境地，更甚者可能从事违法乱纪的勾当；另一方面未婚男注意力仅仅局限于本次商业推广活动中的人肉道具——性感的女性身体之上，以供自己完成一场私密的关于精神上的自慰活动。本次商业推广活动究竟会对处身不同社会地位、不同社会阶层的大众产生如何影响，活动策划方概不负责，活动策划方需要考量的永远只是如何促成大众的消费行为的实现。比如此时此刻皇帝的女人们正在极力配合居于队伍的中心位置的皇帝向有所驻足的大众展示商品的巨大魅力。而与此同时构成本次商业推广活动的火力点的是上述所有的事物：货车及其装饰、 锣及锣声、肃静及回避牌、皇帝及其处身位置......




                                                                         虎门，东莞   2017年1月6日凌晨至7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