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天

鬼天 　　 文/韩尊莲 　　西坡王八盖那块地儿，这年我种了五亩西瓜。秧苗的叶子厚实，绿中泛黑，黑中透亮。自从伸了蔓儿，长势一天一个样儿。我连压了三铲，小西瓜坐住了。想想去年价钱特别好，我也是种了这五亩西瓜，收获近2万。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今年如果行情好，那可是要高兴万分呢！ 　　一场透地雨过后，我在西瓜地里套种了花生。之后我开始去东坡的三亩果园里忙活。这片果园，有桃树也有苹果树。桃子鸡蛋大了，苹果是早熟品种，再过1个多月就能成熟。我边锄着苹果树和桃树地的草，边听着手机里刘兰芳播讲的评书红楼梦，这时地邻大帅走进他的果园，说:“这几天去西瓜地看了没？” 　　我说:“没呢，反正都坐西瓜了。” 　　“西瓜是坐住了，可是叶子让美国白蛾吃的不轻！” 　　“啊？”我吃了一惊，这才几天的功夫呀？头几天杨树上着了美国白蛾，叶子快给吃光了。怎么西瓜上又有了？我扛起锄头去西坡王八盖那地儿查看，地头的一棵手腕粗的小榆树上，密密麻麻挂满了黄绿的毛毛虫。在看看西瓜叶子，千疮百孔，茎上，叶的背面，反面，到处爬满了可恶的美国白蛾，这美国白蛾原产北美国家，没想到在我们这地儿大爆发了，真可恶！！ 　　此年，西瓜长的特别小，近乎绝产。有人说“今年到处是美国白蛾，来年还不知要多出几十倍呢！”这种说法非常有道理，它们今年会产下无数卵，来年指不定怎样的大爆发呀！ 　　时光如飞，次年的春天到了。杏花，梨花，桃花，苹果花也次第开放。我紧着去果园给苹果疏花，这也是多年来第一次疏花，听说这样可以避免大小年。晌午我仅梳了三棵苹果树 。把每序花仅留一个开放的花朵，别的铃铛花和开放的，以及刚打苞的统统去掉！这时天阴沉沉的，近晌午突然飘起了雪花，我疑心看错了，揉揉眼睛仔细看，这雪花特别大，大如鹅毛，无声无息，飘飘洒洒，田地里的人们纷纷往家赶，嘴里还不住地说，“罕见，罕见，百年不遇！” 　　我回到家的时候，地上，房顶上已是一片白茫茫，雪越来越大，这鬼天气！ 　　儿子在县城读书，妻子在小镇上班。我给自己做了饭，慢慢地吃。我担心起这鬼天气会不会把树冻坏，把花冻坏？天擦黑的时候，雪小了，我踩着埋过脚裸的积雪去了果园，苹果树红白的花，桃树粉红的花上都粘满了洁白的雪，这花儿，显出一种冷艳的美…… 　　次日天晴，碧空如洗。太阳出来，一个中午，雪都变成了水。几日后，杏花，梨花，桃花的花蕊变黑，因为他们开得早，被冻伤了。只有苹果花，那些未开放的，花蕊没有冻坏，这也是万幸！又几日，也只有苹果树坐了果，我围着我曾蔬过的几棵苹果树转了又转，那些开放的花蕊无一幸免，全都变黑了。地邻大帅来了打趣道“让你勤快，天爷就给懒人赐福，专治你这勤快嘀，早疏花嘀！哈哈哈……” 　　“没关系，即便我这果园都绝产，我也高兴，你看:去年美国白蛾泛滥，都说今年更会大爆发，这已不可能了！呵呵。”我说。 　　大帅疑惑，我补充说，“这春暖花开，虫子们纷纷出动，不料这场突如其来的罕见的雪，就把他们都打回老家啦！哈哈，你说这鬼天厉不厉害！？” 　　和往年一样，我又把王八盖那五亩地种了西瓜。西瓜苗依然黑绿厚实。种上西瓜后，我抽空和邻村的建筑队给人盖房子。那房子盖起来，顶上挂完瓦。此时雷声轰响，西北方向奔来了灰黑的云彩。疾风过处，噼里啪啦砸下明晃晃的大雨点来。 　　“快下来吧！反正挂完了，主家也不怕啦！”工头在下边吆喝。 　　“哈哈哈，不怕了，不怕啦，下多大的雨也不怕啦！”房主站在工头一旁乐呵呵的。 　　“呦！还有冰雹来！”有人吆喝。我仔细一看，雨里面果然夹杂了冰雹，砸在头顶脸面上生疼。大伙赶紧下了梯子进到屋里，雨大了，冰雹密了…… 　　雨停后去果园查看，幼小的苹果和桃子上都被冰雹砸出了坑点。西坡王八盖那地儿，西瓜叶子都被打断在地，还好，西瓜秧子的正头儿大部分没被砸坏，西瓜还可以重新生长，萌叶。 　　这一年，果子长了伤疤不值钱，而西瓜却又卖了个好价钱，那麦子，玉米，棉花什么的，由于没有病虫害，雨水调匀，都获得了罕见的大丰收，人们都说，如此丰产，也真史无前例。 　　呜呼，一切都是老天搞得鬼，这鬼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