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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晚秋霞

2021-12-23经典散文
[db:简介]


十月,金色,傍晚,雾雨。
金色的头发似瀑布般从她的脑后一泄而下,散发着劣质的洗头膏味道。
过早的日落让习惯了昼长夜短的人们视力明显没有迅速适应光亮的变化,人们几乎很难看出她身上穿的究竟是什么,偶尔借着街道两边、布满油污瘴气的霓虹灯的闪烁,似乎可以看到金属质地的反光。而这光束闪的人有些厌烦,再伴着些许刺鼻香水的味道,人们更不愿意仔细地看她究竟穿的是什么。更何况,人们也犯不着为了个陌生女人在雨中伫立观察。
晚秋的街道却逢了下班的高峰期,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路上行人对糟糕交通的咒骂和车辆疯狂的鸣笛。奇特的音符在五线谱上上下浮动,几乎形成了属于这个城市的交响曲。
晚秋时分汽车前灯散发的昏黄灯光在近黑的夜色下将斑驳的人影投射在崎岖的路面上,雨水像畏缩的魔鬼一样,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人们不完整的身体,就像要进入深处,去啃噬她们无处安放的灵魂。
静谧、安逸,这些词语与这个城市似乎是格格不入的,没有人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想要给予人们怎样的感觉,更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从这个高楼林立的世界里得到什么。她便如行尸走肉般在人行道上晃悠,偶尔碰到了行人,换来的只是几句无端的指责罢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灯光照射下,人们终于看见了她身上的装束。一袭晚装,身上闪烁着无数的黑色亮片;脸上抹的粉底足以遮盖住脸上所有的瑕疵,在昏黑的世界里也竟辨不出惨白。只是嘴唇上那厚厚的红色,如同刚刚嗜血而归的生物,嘴角还残留着没有来得及擦去的血痕。露袖低胸的晚装让身着毛衫的人们竟有些不寒而栗,晚秋的时节竟穿着如此,真让人有些费解。但对于她来说,这只不过是刚刚“下班”而已。
终于等过了红灯,她才慌乱的踩着数厘米高的高跟鞋拼命地想要走完脚下的斑马线。
雨湿、路滑,她几乎是全趴在了即将进入人行道上的台阶上。那台阶并不是陡然才有的,在她小的时候,那道台阶就已然在那里放着,作为一个区分开机动世界与非机动世界的标志。她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在她的印象里,从小到大,无论穿着怎样的鞋子,在如何崎岖的山路上行走,她都没有摔得如此惨烈。更重要的是,下雨天里的人们都在撑着雨伞在前行,唯有她在雨天里是没有雨伞的,似乎厚厚的装束已经是她得以与雨的世界相隔离的屏障,雨伞在她手里倒是显得多余。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们,除了鲜有的嬉笑声,更多的还是匆匆一眼而过,还是那样,没有人愿为了这个陌生的女人在寒秋的雨夜里受着这煎熬。她终于在下一个红灯亮起之前爬了起来,昏黄不清的灯光和鲜有人瞩目的地方让她少了很多尴尬,不过在她眼里,哪怕是有再多人的围观驻足,那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无伤大雅。
在走到下一个路口前,她想要坐在已经湿透的木椅上,让被高跟鞋蹂躏的几乎变形的脚掌稍作休息。在她揉脚的间隙,不知是从哪里掉出来的一个打火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个瘦高的男生俯身拾起火机,起身的刹那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对她来说,这该是一次怎样的触碰,如此冰冷的肌肤突然被一个炽热的皮肤相碰,散发出来的运动气息让她丝毫不感到厌烦。她想着,若是几年前的自己,定会羞涩的避开,而今天,“久经风尘”的她早已无所谓了,倒是他露出了抱歉的笑容,道了歉,便匆匆离开。等她抬头,才发现一旁站立的是与他挽手而行女子。
这场景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时间再早个几年,她才刚刚离开丁村的那个时候,这世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美好的,在那个时候,她甚至从没听说过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职业”。

    二
在学校收到EMS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会从此与这片“千里不闻车鸣声”相割裂。学校是住宿制学校,她整整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共六年的时间都是在这里独自度过的,她有很多好朋友,从不会因离家太远而感到空虚和落寞。只有回家过节的时候才会穿越好几个山头,回到家中。今天,她特意打了盆热水洗澡,换上了只有过年过节才舍得穿的大红衣裳,还戴上了学校奖给自己的大红花。
中午的时候她就启程了,想着能在晚霞落幕前回到家中,跟父母和弟弟分享这一喜讯。在那个时候,丁村能出个大学生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方圆几十里的亲戚、邻居们都要备着贺礼来她家祝贺。她也要入婚庆般在自家的大院中摆上几桌,杀好了猪、羊,盛情地款待从四面而来的亲戚们,席间她更要一一地向自己的长辈们敬酒,以感激他们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关心,更要拿出喜糖分给弟弟妹妹们,好让他们也沾沾喜气,等上学的时候也考个好学校出来。在那个封闭落后的地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想法能在那里蔓延,倒也是奇迹。怎么说家里也好几亩田地要耕,哪有说鼓舞孩子考出去的理。可是这里却鼓励女孩考出去,让男孩留在家里种地干活,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女孩们都会被指定给别人家里的男孩做媳妇,不管将来能不能考出去,都得下嫁给丁村的男人们。她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识的他。
他有个很特殊的家庭,父亲老早就因为喉症死了,家里也没有弟弟妹妹,就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村里人看他们可怜,都用自己的粮食去救济他们娘俩,也免去了他们农耕之苦。当然,他也就有时间和精力进入学校学习,在那时女子成风的学校中,他的存在几乎是一个奇迹。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她的,学校中所有的女子也都是有所属的,所以在这里,尽管心里有所思念,但终究对于礼法是不可逾越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回到家兴奋地与家人分享录取的喜讯时,他的录取通知书与她的夹在了一起,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竟然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了。这传奇的讯息在村里迅速地传开了,村里人都反对他随她一起去上学,总是嘱咐他娘说:“让他在你身边照顾着吧,总是死了还有个送终的不是”。他也不想随行,毕竟在他的心里,他从来没有爱过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者所,在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他们就被村里人安排在了一起。或许不与随行,倒是能躲开这场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
但她是爱着他的,青春的年岁里,她发育的速度似乎比他快了好多,在后来的讲述里,她明白自己是被一个叫做力比多的东西支配着,拼命地想要找一个健壮、炽热的躯体拥抱,更想抱着一个散发着运动体香的男人的肩膀闭目休息。他几乎是她青春期里幻想的全部,她没有做什么越格的事情,因为她深知眼前的这个男人终究是属于她的,她所希望得到和拥有的一切在不就的将来都会变成现实,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眼前的这个男子抛弃了她,她该何去何从。
晚霞已经接近了山脚的边缘,她抱着对未来一切美好的幻想,冲进了家门。家里前来道贺的人们早已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看到她回来,大家都急忙上去或问东问西,或表示祝贺。在水墨淡雅的山村里,大红色的衣衫在晚霞余晖的映射下显得尤为夺目,色彩的明丽让她迅速地称为一群人中的焦点,如果天色再亮一点,在几里之外或许也能分辨得清哪个是她。她很得意自己的凸显,兴奋已经掩盖了她对于未来的憧憬。
他的喜讯是她连夜走了几里地去告诉他的,他的母亲开始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考到外面,也成为一个传奇的大学生。直到见到了大红色的通知书上用黑色的笔墨写着儿子的名字,她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原来真的成了大学生。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准备行囊和接受祝贺几乎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村里有人提议提前把它们的婚礼给办了,但是她娘总以年级还小为由推辞,这虽然违背了她的心意,却让他静了不少来准备他未来的生活。

    三
在离开丁村的前一天,村里人把他们喊到了一起开个会,这是丁村的一个习俗。村里虽然支持女娃娃出去上学,可也怕她们跑远了心也飞了不愿意回来,这样许给的男人就会落单。所以每每在临走之前,女孩必须要把自己的身体全部的献给已经许给的那个男人,表示自己愿意守候着这村里的男人一辈子,用贞节建立起这看似弹指可破的婚姻关系。这是丁村多少代人传下来的的规矩,要是有哪个人敢坏了这规矩,轻则被软禁家中,重则则被冠以“花女人”的名号,而被众人侮辱。
在这次的会议上,大家并没有这么要求,反正两个人进的是同一所学校,大家也都默认两个人不会分开。双方的父母少不了叮嘱,左不过是让他多照顾她,两个人在外地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回来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家里人,似乎他们生活在外地,丁村人是默许的似的。
离村的时间终于到了,他娘也终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哭哭啼啼一路唤着儿子的名字,但也不敢太过于张扬,怕失了本家的面子,也怕扰了儿子的心绪。她父亲倒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反正已是亲家,索性就让他娘住到自己家中,大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汽车开了整整一天,才将这两个人送到了城市中。一路上,他们并排坐在一起,她不敢看他,羞涩的内心让她始终都低着头。他也不愿意多搭理她,从小都没一起说过几句话,如今却硬要称为夫妻,这着实让他有点吃不消。两个人一路上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在临下车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我帮你拿吧”。
在新的城市里,无论是街道、楼房,还是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如同两个月前的夜晚,她红色的衣衫让她称为瞩目之焦点一样,此时她灰头土脸的装扮也同样让她成为了这里的焦点,而这焦点却是不甚光荣的,甚至让她自己感到有点羞耻。
真正的大学生活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每天打打球,上上课,与她的生活几乎没有太大的交集。兴许是原本就在山里长大的缘故,他的身体显得格外的结实,个头也算高,相貌也出众,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对她来说却是个致命的打击,她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身边会有竞争的对手,至今为止她仍认为他只能属于她,也必须属于她。但当面对衣着光鲜的女同学传情的目光时,她根本无力阻挡,因为她在她们是极度自卑的,她生怕被她们嘲笑自己土气的穿着。
很快,他们都成为了这个学校所瞩目的焦点。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未来,早就将他是她的消息散播出去。但在同学们的眼中,这两个人完全是不搭的,不仅如此,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过。时间长了,他们的关系似乎被藏入了地下,之前那些传出的消息也被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人再去在意真相究竟是什么。
大学的生活与他们在丁村的生活差距实在是太大。集体的住宿环境对他来说适应的还是极快的,如同男生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就成了好哥们一样,他与寝室的兄弟们都成了好哥们。而她却始终无法融入到大城市女生拼比的环境之中,在班级女生的交际圈里,她从入学伊始就从未被纳入到生活圈中,总是被人们以异类的目光审视。甚至在人多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算说了,要么没有人在意,要么就被别人打断。
但她总是在努力着融入她们,想着办法找些能够迎合她们“口味”的段子作为与她们交流的谈资。但没有人真正在意她到底想要说什么,更没有人去关心她内心想要倾诉的是什么,只有当寝室快要锁门时,大家看看人数是否到齐时,她才会被同学们稍微地提起。


大学快速地生理变化让他开始留意校园中经过的美女,他甚至垂涎于他们的美色,但从来不敢接近。他跟着他的哥们们在寝室看起了黄片,刺激的情节和从未见过的场景让他第一次观看时几乎是瞠目结舌。与生俱来的欲望和生理的反应还是激起了他对于女人的渴望。他明白,她是离开丁村前就已经定下的妻子,但与校园里品貌出众的女子相比,她简直是无法入眼的,他可不想跟哥们喝酒时带着她丢自己的人,更不愿想象自己以后可能与她有的交集。
青春的事堵在心里终究是不愉快的。她在这里没有朋友,或者说是没有人与她交流,哪怕是卧谈会上大家谈论一切的一切,她也是插不上嘴的,偶尔说上一两句话,还总是别人被打断而说别的。时间一长,心里的滋味总是难以言说的。她还是深爱着他的,她也在渴望着他的身体。她几乎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于他,因为在她的生活圈里,没有姐妹愿意与她相处,而在她幻想的世界里,他一直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但她也明白,她的姿色与容貌万万是配不上他的。但发育较早的她,寂寞与空虚让她几乎都有些疯狂。冰冷的躯体也希望靠着火炉取暖,寂寞的唇齿也渴望有着阳刚男体的缠绵,她无数个日夜都在翻滚着这样的画面,重复着这样的念想,但终究他并没有给她带来她想要的一切。
偶然的机会,她迷上了一个叫做“陌陌”的手机软件。唇齿笨拙的人隔着屏幕总能说出些什么,就这样,她几乎把自己置身于一个近乎幻想的网络世界中,在那里寻找能够与自己说得上话的“朋友”。仅仅不到一个月,寂寞不堪的她找到了另一个寂寞不堪的男人。两个人迅速的见了面,拥抱在了一起。生理欲望的驱使让两具年轻的躯体纠缠在在一起,炽热的欲望几乎要将两个人完全的燃烧。就在要褪去衣物的刹那间,她如冰水洗脑般清醒过来,她是有男人的,她这么做简直是玷污自己。于是,她抱着书包跑开了房间。
在室友的帮助下,他谈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他喜欢女孩骄人的姿色,女孩也深爱着他俊美的容颜。他曾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向她解释,但在欲望驱使的面前,他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他深爱着这个女孩,内心燃烧的欲望常常让他与女孩纠缠在一起。但他不愿意做的太多,生怕辜负了两个人的命运。
现代的都市并不是只有恋爱这层简单的关系,虽然他们并不清楚的明晰,但多少都已经触及。
欲望让他几乎难以控制,室友几乎每逢周末都要出去开房,自己慢慢也被这种所谓的氛围所同化,迷上了手机交友软件。终于,他约到了一个女孩,这可比她要快了近二十天。
这也是一个晚秋的时节,晚霞刚刚走入长街的尽头。路灯终于在夜色几近暗时打开,昏黄的灯光将满地的落木映衬地更为萧瑟。他专程找了个离学校远一点的地方,生怕被她知道了。早早地坐在宾馆的床上,渴望与素未蒙面的女孩相见。门被“咚咚”地敲响了,他紧张极了,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拿在手上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喷涌而出的热水溅湿了他的裤子。但他全然顾不得这些,迅速地去把门打开了。
窗外下起了淅沥的小雨,人行的急促声也清晰可辨了。
门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呆住了。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想要拥吻的人竟会是她,她更不会想到在聊天中挑逗自己的男人竟会是他!两人的见面是极为尴尬的,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竟蔫在了地上。
她永远不会想到,自己所唯一能够依赖的男人竟背着她在外面偷腥尝欢。自己十几年来所梦想的所有的画面在这时都被残酷的现实打破,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想要避开的女人竟也出现在了这里。出于男人的本性,他有些怨恨她,甚至为了她的不守妇道而感到羞耻。但她实际上并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这股无名的怒火究竟是从哪里升起来的。
他抓起了她的衣领,猛地把她从地上抽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鲜红的手指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再想接下来的会发生些什么。她开始拼命地挣扎、捶打,她不再吝惜自己之前所钟爱的这具躯体,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她想要逃离,想要把自己做过的一切都隐藏起来,埋藏到无人知晓的地方。
秋来,雨落。他与她的心情在平息后几乎是一样的,他从愤怒变为空虚和自责,她由惊讶变为绝望和孤独。他开始吸烟,拼命地用把自己笼罩在烟雾之中,让充满烟草气息的烟丝将自己麻醉在幻想的世界中,麻醉在曾经的丁村中。当然,他也开始疯狂地报复,与无数的女生谈恋爱,发生关系。他的身边几乎每一周都有新的面孔的出现。
她也更加的绝望,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够去相信谁。这次的打击,倒让她想彻底的放开自己,她借了室友的钱,开始吸烟、喝酒、勾搭男人。终于她又见到了第一次的那个男人,他们终于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在床上交织着身体最深处的讯息。
一连几天,她与这个男人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她没有了钱,如是往常,她定会找他。但她没有,反而找这上床的男人要生活费。男人骂了她句婊子,扔下了钱就离开了。她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她不明白自己缘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无处诉说,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讲述;她更无人依靠,因为他的内心从来都没有过她的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似乎在享受肉体的愉悦时,能拿到些钱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秋霞落幕时被送入旅店的深处,与各式各样的男人交织在烟、酒交织的空气中。她有些忘乎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有些想要逃离。
最后的一个夜晚,一个商人约了她见面。一袭借来的晚礼服和蹩脚的化妆让她看起来稍微有了点姿色。又如往常般,晚礼服被横肉满身商人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褪下,成为人肉机器。她在冥冥中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的出卖。
隔壁传来刺耳的异声。她穿了衣服走了出来,万不曾想从隔壁房门中走出的竟是他。
她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转身又回到了她所最不愿回到的那张床上。


从旅馆出来天还没有全黑,这是她第一次穿着晚礼服走在晚秋的街上。萧瑟的秋风并没有让她有退缩的意念,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寒风刺骨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再次的车鸣声让坐在木椅上的她缓了过来。她笑了,看着身后已经走过的霓虹斑斓,她已经不知道这个城市究竟于她有何意义。
她起身前行,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好让自己也清醒一下。她拿出了包里的香烟,点了一根。在晚秋的雨夜里,倒真的像个疯子。
她突然想再试试疼痛的感觉。于是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把小刀。她缓步前行,终于走到了一个池塘的边上。她分不清脸上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只想快些坐下来,让自己好好重温一下疼痛的快感。
她用刀一点一点的割着自己的手腕,当鲜红的血液将手腕的裂缝填满时,她觉得这场景美极了!昏黄的背景下突然涌现的鲜红让她有了重回焦点的快感。
雨下大了,她却好似看见了晚霞般对着没人的地方傻笑。记得几年前晚霞初落时,她一袭红衣,在昏黄中接受着所有的祝福。几年后晚秋的雨夜中,她在自己的世界中又唤来了一抹晚霞,将自己黑色的晚礼服染映成鲜红的颜色。她还是那个众目所视的焦点,她还如以往笑颜盛开。
翌日,天朗。晚秋的湖水似乎多了些暗红的颜色,人们顺着暗红溯源而上,终还是在晚霞将落时,发现了她已经僵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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