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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掩青

2021-12-23抒情散文夕阳红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28 编辑

掩青
问问30岁向下的年青人,掩青是什么意思?恐怕没人知道。这不奇怪,作为农村大集体时代的“产物”,它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了。
农业学大寨的年代里,农人……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28 编辑 <br /><br />掩青
问问30岁向下的年青人,掩青是什么意思?恐怕没人知道。这不奇怪,作为农村大集体时代的“产物”,它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了。
农业学大寨的年代里,农人喜欢在秋后的稻茬田里,种植红花草、苕子等,经过一冬的生长,来年开春,再把这些绿色植物,翻埋进土层里,供水沤泡,以肥农田,增加地力,便是掩青了。
我记忆中的掩青,大抵是掩红花草的青。
人间四月,绿草如茵,百花吐艳。越冬植物小麦,更是憋足劲抽穗扬花——那可是争先恐后呀!这当口,红花草日长夜大,用不了几天,茎叶就挤满了大田的空间,郁郁葱葱,颜色也逐渐由嫩绿变为碧绿,继而是墨绿。大约膝盖深的时候,蝴蝶状的粉红色的小花还没绽放呢,掩青就上马了。
那时,农业机械化还在农人的理想之中,掩青只能指望人力和耕牛。大当家的队长,在分配社员掩青时,总是兵分二路,一路为人力组,另一路为耕作组。人力组全是身强力壮的男子汉,他们握一把锃亮的铁锹,拎着盛水的木桶(沾锹用)。常常是十几个人,在红花草的田头,一字排开,双脚踩在地毯一样的红花草上,铁锹在手中舞动起来,还能听见挖断红花草的“嚓嚓”声,一锹一锹方正的泥土,端起来,翻个身,红花草便“牺牲”在黝黑的泥土下。虽是队里的集体掩青,但每个人都要分下任务,队长用手中的竹竿,顺着田头弯腰量了两下,插下一个记号,依次量下去??????在队长划定的范围,完成者,可记10分工。工分就是粮食呀。社员们甩开膀子,干得你争我抢,用不了多长时间,浑身就大汗淋漓了。阿全叔劲头大,出活快,质量好,全队的社员没人能比过他。每次他都是第一个完成掩青的任务,队长验收时总给满分。休息一支烟的工夫,阿全叔身上的汉还没干呢,又忙不迭地帮小王掩青了。小王是南京省城来的知青,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没做过掩青的农活,戴了双层的手套,手掌心还被磨出血泡呢,他不偷懒耍滑,总是一声不吭的咬牙坚持。喊苦叫累不算男子汉啊!
比起人力组,耕作组的成员就轻松多了,那是因为跟队里的牯牛沾光。参与掩青的,全是清一色的妇女,像一群晨起的麻雀,叽叽喳喳数说不停。因是人、牛合作,队长不好分任务,下指标。只能分成若干小组,每小组四五个成员,人手一把镰刀,先要为队里的牯牛做掩青前的准备,把红花草拦腰割断,均匀的铺盖在田里。犁把式徐大爷,总在这个时候,扛来一张木犁,牵出饲养一冬的牯牛,架好犁,套住牛,收拾好牛斗嘴(竹编物,兜住牛嘴,使其吃不到植物)。徐大爷左手扶稳犁梢,右手拿起挂在肩上的牛鞭,举高用力一甩,“啪啪”的清脆声,在头顶的上空响起,耕田的曲子便高亢的唱开了。牯牛脖子一耸,四谛猛一用力,犁铧便插进了泥土里,厚如棉被的红花草,随着泥土翻起来,深深埋入土层里。分成小组的妇女,停止了说笑,牛前犁后的忙活了。牛前要“清障”,把红花草割短,弄匀;犁后要“整改,”把成堆凌乱的红花草散开、理顺,撒入犁沟踩平踏实,使土壤完全覆盖,不能让红花草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同样是掩青妇女们的报酬就比男劳力少了,队里的记工员根据惯例,还要跟队长请示,队长发话后,记工员才能拿起笔为妇女们记上5分工:男劳力的一半。有个别“冒尖”的女同志,跟记工员“叫板”,记工员风趣的说:“你们还有一半工分,记在牯牛头上了,想要?去跟牯牛协商!”大家都明白:掩青谁也没有牯牛贡献大。弄清了道理,妇女们也就不吱声了。
掩青一干就是十几天,接近尾声,人力组的男劳力便撤了下来,忙水沤田了。剩下的就有耕作组完成。那时候,徐大爷生龙活虎,牯牛也口青力大,木犁又“给力”,徐大爷一天就能“摆平”剩余的地。犁铧翻出成形的土块,一浪一浪的,好似风吹湖中的波纹,还冒出泥土的芳香呢。妇女们忙得更欢了,也不计较工分多少了,中午收工回家,悄悄地背着队长,每个人都要割一捆红花草的嫩头,裹在上衣里,夹在腋窝下,带回家当饭吃呢。其实,队长能不知道吗,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如今掩青没有人再提起它,也没有人干掩青的活了,就连退休养老的徐大爷也几乎把它忘记了。可当时,掩青就是把村庄的黑暗和饥饿埋进泥土,等到秋天,盼着结成灿烂的谷粒啊!
淮安市洪泽县朱坝街道办赵徐庄:赵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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