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没毒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18 编辑 <br /><br /> 孔雀没毒
　　也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事情，心思也就不宁。胡乱想过一些，到底也没有什么头绪。
　　……昨晚，我们走经那片游乐场地。满耳边都是“咚巴戚呛”的躁响，晃动的灯光里，满眼都是来往拥挤着的人。空气里，满是烧烤油烟气，又混杂着各种腥香酸臭。
　　也被人流裹挟着，往里面走去。套圈儿的，扎气球的，打枪的，往一个塑料桶里丢皮球的，还有用小弹弓似的东西弹一个玻璃球儿。都一样，都是博彩。一路拥拥挤挤的走来，耳边还是嘈杂音乐，各种吆喝，让人头皮发麻。
　　无意间往右面偏一下头，我就看到了它。看它脖子一扭一动，“哦！是真的”，我忍不住欢叫出声，心里也突然热烈起来。还隔了一段距离，我就挣着往那边挤过去。
　　看前面那两只孔雀，站在一处高高的横杆上。它们是真的孔雀。真的，她们头上有小扇子一样的翎毛，身上是墨绿色的羽，和画上的一样。只是没有开屏，长尾巴在后面拢着。像――像一把彩色的破扫帚。两只孔雀，一只在横杆的这头，另一只在那一头。我又抬头，胡乱的往四下看看，是一个搭起来的，四方的小亭子。上面横楣处一拉溜，好多照片，还写着“立等可取”的字样。我知道，这是供人照像的地方。那两只孔雀，也就是陪人照像的模特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孔雀。
　　心里喜欢它，有些特殊的原因。――好吧，现在已经结婚了，有小孩子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不好再多说。也只能说，孔雀在那时，少年心事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个。
　　那就从杨丽萍说起。
　　前一阵，听她说孔雀。在她看来，孔雀已经不再是一种鸟，而是一种精神图腾。对她来说，好像这就是一种最虔诚的生命崇拜。她的生命也就很主动的融入到这种疯狂崇拜中去，自己也就和孔雀合二为一。人们又开始崇拜她。
　　杨说，孔雀不仅仅是美丽，更是一种力量。孔雀是一种奇怪的鸟……吃最毒的东西，而把这些最毒，转化成最美。孔雀开屏，是一种震撼……
　　那晚，我看到的孔雀，没有开屏。还是说，她的尾巴像一把破扫帚，在身后耷拉着。我看它，长长的脖子在动。这种动不好形容，不是摇摆，也不是颤抖，更不是来回的扭。应当说，在人的日常动作里面没有这种动感。只是自然界中，天造地设的一种律动。是一种精神，一种优美。我看她的脖子在动时，又看到它的圆圆如小珍珠似的眼睛，溜溜的一转。似乎就看到了她的灵气了。但再往下看，她的脚被拴在那根横杆上。用一根并不太粗的绳子拴住。一头是它的腿，一头是木杆。
　　孔雀是会飞的鸟。不然的话，古诗中怎么会有“孔雀东南飞，十里一徘徊”？想象它飞的景象，应当很是壮观吧。这么大一只鸟，凌空飞去。那扑翅的声响，也应当十分豪迈。空气翕张，纵情万里。再映衬着蓝天白云，霞光落日，想来就是一种大美丽。
　　想起，如来说“凤凰生大鹏孔雀。孔雀最恶，能吃人。十里外，能吸人入腹。……后被封为佛母”。孔雀恶吗？我宁肯他能凶恶些。凶恶原本比呆笨，比蠢媚还要可爱。但我也无论并不太相信的如来的话。孔雀会凶恶吗？应该不会！如此爱美的生命，不必凶，不会恶。美丽本身就是一种杀伤。何况，孔雀这鸟儿，本来就是骄傲。骄傲的生命，不必凶，不会恶。骄傲本身不屑于杀人伤人。――我是这样想。
　　人，这种东西。看似柔弱，而又极其凶恶。他就把这大鸟弄来了，还把他们拴在木杆上。还要让它们陪着客人照相，为自己赚钱。我相信，他也有办法，可以诱使孔雀开屏。他们有的是好办法。
　　其实，孔雀也就是一种蠢鸟。所有的荣光，神奇。是人赋予的。人想要它的美丽，它就美丽了。想要它俗气，它也就俗气了。有本领，你就去天上飞，去森林里尽情的去骄傲，去凶恶。去放纵你的美丽，你的毒！现在，被人捉住，或被人豢养，还谈什么神异因果？
　　天地无情，万物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