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姜之花

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16-8-18 07:25 编辑 <br /><br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美丽的桃花，在三月开放，美丽的女子要在三月出嫁，灼灼芳花是映入眼帘的美好，妩媚婀娜是她们让人忘不掉的妖娆。大红的嫁衣穿在了女子的身上，凤冠霞披装饰着她们的额角。行走在路上的新娘将赶往夫家，风尘仆仆伴情丝缱绻。但是，嫁出去的她们日子又过得如何，是幸福，是欢愉，还是痛苦与哀叹？
　　春秋时期有个齐国，齐国有个齐僖公，他有一个妹妹唤做庄姜，他有一对女儿人称宣姜和文姜，他还有一个才华出众的外甥女，叫做许穆夫人。当然，他也生了一个性情怪诞的儿子——姜诸儿，继他的王位之后做了齐襄公。齐姜之女如桃花绽放，瓣瓣艳丽，朵朵生彩。她们的诗写得好，模样长得俏，她们的命运也让人嘘唏。
　　 桃花第一瓣——庄姜
　　庄美是齐僖公的妹妹，齐庄公的女儿。《诗经·卫风·硕人》里讲她生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出嫁的那天，河水洋洋，鱼儿欢唱，就连路边的草儿也在伏身讴歌。她的美受世人传颂，她贤淑的品性成了诗人笔下的经典。这样的美人按理是多么幸福，因为她嫁的是卫国的庄公，一个英武洒脱能争善战的男人。
　　庄姜的乳名没人知道，她嫁了庄公就成了“庄”姜。从此，她的脚踏进入卫国。从此，她将身心交给了卫国。联姻，就是这种样子。男人们争战，女儿们献身，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是，姜家的女儿略有不同，如桃花有着不同的瓣儿一样，她们的命运也各有悲痛。
　　庄姜的命不太好，她嫁的卫庄公不爱她。据说，嫁过去不久卫庄公就有了新欢，置她于凄冷的宫廷之中。有人说她不能生育，有人说卫庄公根本就不沾她的身子，也有人说她只是一个画上的女人，虽美却适合挂在墙上。但作者却以为她是可怜的女人，是她的父亲齐庄公手指间掷出的一枚棋子。父亲从来没有问过她要不要嫁，也没有想过她的幸福和快乐，他只是为了修好卫国便随意约定了婚期。
　　卫国也算是个大国吧，起码在血统上讲它是名门正宗。卫，最初是周武王同胞弟弟的封地，这样的尊贵是其他贵族想攀附的，也是寄托以厚望的。虽然，齐姜家的出身也不错，姜尚是他们的祖宗，齐国是姜尚的封地，但相对来说姜尚和姬昌终究还是臣与君的关系。所以，齐家的女儿嫁到卫国很平常，两国相好，总得权衡利弊，派女儿联姻是最好不过的方式。女儿愿意与不愿意又能怎样呢？庄姜牺牲就牺牲了呗，为齐国牺牲也算是姜家人的福份了。
　　嫁到卫国的庄姜要多美有多美，她身材修长，宽额细眉，明眸善睐，语音婉转，“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她神态安祥，娴静贤淑，乌黑的头发垂在了鬓角的两旁。诗人为之歌，农人为之吟。喧嚣的河水，为她浩荡入海；跳动的鱼儿，为她做天籁之声。庄美每走动一步都称为优雅，如正在盛开的桃花随春风摇曳；庄姜每眨一下眼睛都是俏丽的，仿佛碧海在泛起涟漪。庄姜还有着满腹才气，可以书之以歌，歌之于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据说，这么美好的诗句就是庄姜所写，是她在纪念某个人的离开。那么缠绵悱恻，那么心丝柔和。但作者更愿意这样的诗句是有情人写给她的，他力求爱她，给她于美好，送她以琼浆。因为，姜美人婚后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没有子嗣，没有夫君，她身边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相帮的齐家亲人。偌大的卫国只有她，在空空的宫殿里孤苦寂寞。
　　燕燕于飞，她泪流如雨；燕燕于飞，她于荒野哭泣；燕燕于飞，她心痛的感觉又有谁知？茫茫天地间，她立于这卫国的田野上，却心怀齐国之事。联姻，竟让女儿如此伤悲！
　　庄姜注定是没什么好运气的。卫庄公虽然给她一个王后的身份，却没有给过她一次做妻子的福运。他另娶的女子一个曰厉妫，生子孝伯，一个曰戴妫，生子桓公。后来，庄姜收养了桓公，但桓公不久就被公子州吁所杀，从此可怜的庄姜走入了绝境。夫君在时，她也算好吧，虽没人搭理，却还有一个影子存在。夫君不在时，王族之间的诛杀只能让她深感悲痛。命运，是一只不肯服输的野鹰，庄姜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天意的。
　　她无处可去的，齐国回不了，留在卫国又不快乐。以作者看来，她所有的精言妙句都是白写的，因为只有后人看；她所有的伤痛只是白痛的，因为后人不在当世，无可替代。她说：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她说：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原来，不幸之花就是这样悄然绽放的，在最深的夜里，在借酒消愁之间。
　　公元前的某一天，姜家的这瓣桃花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香消玉殆，化土成泥。虽然她的妖娆如桃之夭夭，虽然她的才气令后人折腰。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一个“落”字。
　　灼灼其华，宜其室家。当庄姜的美丽不在，卫国又怎是她的家？
　　 桃花第二瓣——宣姜
　　齐家果真是要修好卫国的。几十年后，齐僖公的大女儿宣姜也嫁给了卫国。卫宣公是宣姜的夫君，她是卫宣公原本要迎娶的儿媳妇。
　　大概宣姜的性子太过绵软，在揭开盖头之后才发现了自己嫁错了人。她哭过闹过吗？或者，她是哭过闹过了，只是后人不知道而已。但齐僖公一定是知道的，女儿嫁错了人，定亲的是相貌相当年轻威武的公子伋，娶亲的却是两鬓斑白暮年垂老的老头子。但齐僖公还是将错就错了，反正是联姻，女儿嫁谁还不都一样？于齐国无损失，于他也不耽误什么。反正女儿是人家的人啦，做宣姜与做公子伋夫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所以，齐僖公还有些沾沾自喜呢，毕竟，他的女儿不久就做了王后。
　　宣姜是做了王后，而且不止一次。她做了两代人的王后，还做过太后。她做过七个孩子的母亲，生有五男二女。第一次，她嫁给了原本要嫁的公子伋的父亲卫宣公。第二次，她又嫁给过原本要嫁的公子伋的同胞弟弟昭伯。于是，她的“美名”就这样传遍了卫国。有人讽刺道：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
　　扬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绉絺，是绁袢也。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大概意思是：人家宣姜人长得美啊，服饰又那么漂亮，但品行怎么就那么差呢？真是不敢让人恭维。
　　瞧瞧，齐僖公无意之中就做了一件“好事”，不仅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女儿的美，还让人知道了她的差。不仅让人赞美他的女儿，还让人谩骂她。但谁又知道宣姜心里的苦楚呢？卫宣公昏庸，贪色好淫；公子伋懦弱，只晓得认命。一个外乡女人嫁在异地，她娘家人不为她出头，她又能依靠谁？
　　初嫁的那一年宣姜十六岁，卫老头已五十岁有余，纵有一见钟情的爱恋也不会有多少真挚。一朵美好的桃花就这么落了，在一夜之间成了卫宣公指缝间流逝的风。一个女子就这么被毁了，在尚未明白世事的时候成了人们舌头上的说道。泱泱口水淹没了她，鄙视的目光扫过卫国的大地。春天的花还没有开啊，春天的阳光里也没了爱。宣姜就是在啜泣中入住新台的吧。新台，可是个好地方，是卫宣公为讨好宣姜专门筹建的。新台也是个不幸的地方，人们的讽刺皆因新台而起。唉，一个老头子娶了美妇，又怎能不说是赖蛤蟆吃了天鹅肉呢？
　　可怜的宣姜性情倒也温和，也许是习惯，也许是破罐子破摔，总之跟了宣公之后她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寿像她一样善良，二儿子朔却像宣公一样可恶。阴差阳错，寿就死在了朔的阴谋之下。《左传》里说：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与朔共谗恶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夺太子妻也，心恶太子，欲废之……但这那里是宣姜的错啊，人云亦云的事可千万不可说。宣姜的大儿子寿那么善良，竟然自愿代替公子伋死了，公子伋后来也自请被杀，可怜的宣姜却因此成了“罪魁祸首”。
　　两颗人头摆在了宣姜的面前，宣姜在两颗人头前痛哭不止。但这样的痛哭又有谁在乎呢？邪恶的二儿子朔做了亲王，从此取代卫宣公成了卫惠公。她只能成为卫国新台居住着的浪荡游魂，由人谩骂，让人说道。
　　事情到这如果能结束也就罢了，起码宣姜还能换取一点卫国人的同情。但偏偏宣姜家里还出一个混账弟弟——姜诸儿，在她的父亲齐僖公之后继位做了齐襄公。这个弟弟有些浪漫，有些荒谬，为了与卫国修好他竟然又将宣姜嫁给了卫宣公的儿子——公子伋的弟弟昭伯，于是一个“母亲”嫁给继子的故事又上演了，让卫国人再一次得到了讥讽的机会。
　　姜家美丽的女子啊，多么激情放荡，男女之间的淫欲啊，真是让人无言。姜家美丽的女子啊，杀子害夫，无德无行，真是让人不耻！但讥讽之人又怎能了解宣姜的心情？他们也只不过是在宣泄无奈的愤怒吧。
　　女子有女子的痛，宣姜有宣姜的悲。宣姜只是性情太随和，不是很倔犟，不知道抵抗，也少了妹妹文姜的气性和豪爽。她只为苟活，如随水飘流的桃花一般，美则美矣，实则无用。但宣姜的命运还算圆满吧，毕竟终老，有蕡其实。
　　 桃花第三瓣——文姜
　　文姜可不像她的姑姑庄姜、姐姐宣姜那么好欺负，虽然她的命运也不好，入了人们的谩骂声中，但文姜却活得有声有色。她为自己活着，她是美丽的桃花。《诗经·郑风·有女同车》里赞她：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意思是：文姜就是秀气啊，如木槿花儿在开；文姜就是水灵啊，脸如舜花，身上的玉石叮当做响；文姜就是多情啊，美好的德行让人不忘；文姜就是高雅啊，让人们谓之曰——文姜。文姜嫁了个夫君尊号唤做鲁桓公。文姜的不幸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喜爱浪漫而又痴情的哥哥——齐襄公姜诸儿。姜诸儿爱文姜，不是假爱，也不只是玩玩，虽然文姜是他异母同父的妹妹，虽然他们都姓姜，但他是那样无怨无悔地爱上了她，并且爱得痛入肺腑，无法改变。
　　那一年，文姜十五岁，郑国太子忽因为“齐大非偶”的理由退了婚。文姜气息奄奄，病入膏肓。细想想，文姜又是多么骄傲的女子，文采好，相貌好，家境也不错，却因为一个齐国比郑国强大的理由就遭遇了退婚。偏偏她又那么喜欢郑太子忽。于是，文姜开始反叛了，而这样的气性也只有文姜才有。她爱上了她的庶兄。
　　姜诸儿说：桃树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直，吁嗟复吁嗟！
　　文姜回：桃树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证无来者？叮咛兮复叮咛！”
　　多么大的胆子啊！但在作者看来姜诸儿虽是真痴情，文姜却是在存心报复。姑姑那样，姐姐那样，自己喜欢的郑太子忽又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文姜要报复男人，要让她的父亲齐僖公和郑太子忽知道这世上也有不听话的女子。虽然，她后来被迫嫁去了鲁国，虽然他的父亲很生气，虽然她的父亲生前不允许她踏入齐国半步。但文姜还是开始了无拘无束的爱情，惹得她的哥哥蝶恋花一样的恋着她。姜诸儿也真是痴情，自从有了文姜以后再没有爱过任何女人，哪怕他的妻子是周王的妹妹，哪怕那个女人曾为他付出了一切。姜诸儿只为文姜活着，一生相陪，不离不弃。爱情，唉，有时候也真是一个可怕的梦！
　　禚，是个齐国和鲁国交界的地方，丈夫鲁桓公死后文姜就住在那里。鲁桓公是被姜诸儿害死的，只因了这位傻哥哥的痴情。姜诸儿太爱他的妹妹了，他也太希望妹妹爱的回归了。但死了丈夫的齐文姜再也不可能留在齐国，当然她也不可能回到鲁国。所以，文姜就在禚安了家，那是一个不属于齐也不属于鲁的地方。姜诸儿竟也痴痴地在禚建了房，与文姜遥遥相对，泪眼茫茫间日夜相望。有诗刺之：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意思是说：他们是一对鸟兽啊，哥哥妹妹淫欲其间，齐襄公就是一个雄狐狸啊，穿着一双破鞋，帽带垂在了耳旁……。但是，作者是不相信文姜在丈夫死后还对姜诸儿怀有恋情的，她也不会在十八年之后她还爱着他的亲哥哥。如果十五岁的文姜与哥哥相好是出于报复，那么十八年后又回到鲁国的她只会将报复归于亲情。文姜是多么聪慧有才智的女子啊，她怎么会为了一时的孽缘乱了思绪？她居住在禚地是为了躲避战乱，也是为了她爱着的鲁国啊。不然就不会有日后她引领鲁国与齐国的誓死决战，也不会有她为鲁国强盛所做出的一切。
　　才女毕竟是才女，文姜的才只有当世的人知道。她的桀骜映射出她的光芒，她的美丽是不逝的芳华。细想想，儿时的荒唐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没有姜诸儿的痴情，恐怕也没人膜拜她的高洁与不羁了吧！其实，文姜比姑姑庄美聪明得多，比姐姐宣姜有个性，只是世人不理解罢了。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文姜是最艳丽的一朵桃花啊，她生于春季，盛于雨时，随风摇曳，自在逍遥。她不要庄姜的悲，也不要宣姜的顺从，她只做自己的主人。碧绿的叶子是那么茂密，可爱的文姜才是桃花丛中最妖冶纯粹的一瓣啊。
　　 桃花第四瓣——许穆夫人
　　齐僖公有一个外甥女叫做许穆夫人，姬姓，是卫公子顽（卫昭伯）和宣姜的女儿。她出生于卫国都城，长大后嫁给了许国的穆公，人称许穆夫人。许穆夫人是中国文学史上有记载的爱国女诗人，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第一位女诗人。这样的声誉春秋时代的人不会预知，但后人都是知道的。
　　齐宣姜嫁卫有蕡其实，生的女儿也是让人瞠目。许穆夫人是宣姜的女儿，她才华横溢，性情豪放，诗意如庄姜，脾气似文姜，她还如她的母亲一样善良。许穆夫人曾为了保家护国敢做敢当。公元前660年，北狄侵卫，许穆夫人知道战事之后悲痛异常。许穆公是个懦弱人，不愿意出兵帮助她，而她远在齐国的舅舅齐桓公也有推诿之词。所以，许穆夫人只好亲自参战了，带着自己的姬姓亲族赶赴卫国，去营救她爱着的卫国。她的事迹惊动了诸候，她的勇猛让世人赞叹。而许穆夫人的勇气更让卫国在诸候中恢复了应有的地位，免了灭顶之灭。那首《载驰》是这样写的：
　　载驰载驱，归唁卫候。驱马悠悠，言至于漕。
　　大夫跋涉，我心则忧。既不我嘉，不能旋反；
　　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
　　视尔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
　　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
　　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意思是说：你们谁也阻挡不了我前往卫国救助的脚步啊，我爱我的卫国胜过爱我自己。高高的山冈、繁密的麦子都不能解除我的惆怅。请不能责怪我太张狂，卫国的事我不着急谁又肯帮忙？——这样的性情也只有文姜有过，许穆夫人的美丽正如当年文姜为鲁国争战时的美丽。当年，文姜为了鲁国一马当先，游说各国。这个许穆夫人为了卫国也表现得义不容辞。此一时，才有了齐姜女儿的荣光。此一时，也才让人知了“联姻”的女儿要比男儿强。
　　许穆夫人的性情还不止于此呢，她的诗词才是真造诣。原来，姜家的女儿不只是貌美，还个个精灵，颇具才思。想到许穆夫人就由不得想到齐宣姜，那个温顺的女子如果不像姑姑庄姜、妹妹文姜一样博学，她的女儿又怎会如此优秀呢？因为自身好，才有她女儿的好啊。所以，也才有了许穆夫人救卫于水火之中，让卫国从此又焕发了新颜，让一个美丽的国家又延续了数几百年。
　　现在，让我们静下心来读一读许穆夫人的诗吧。
　　 竹竿
　　藋藋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辖，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这两首诗歌都表达了许穆夫人浓浓的思念，但她的思念却不指爱情。她不念惜男子，她眷恋的是她爱着的卫国。嫁给许国的许穆公是为了卫国，千里思念也是为了卫国。因为，卫国有那么多让她不放心的地方。当任的卫僖公真是不争气，天天拎着两只鹤游来荡去。他不关心国事，也不关心民生。他不热爱卫国就得有人替他好好爱着，他不关心民生就得有人替他关心。所以，才有了许穆夫人对卫国的刻骨铭心，才有了危难之际一个女儿身的临危不惧。
　　“驱马悠悠，言至于漕。”漕，就是她的梦和向往的地方——那里是卫国的国都。
　　瞧瞧，这可是三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那时候许穆夫人就有了这般胆量和才气。她的魅力又有谁能及？她的威武谁又能比？春秋时期可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那时候男人们当道，视女子如衣衫。但许穆又是多么优秀女子啊，她是战乱时期绽放的一朵桃花，纯香袭人，鲜艳透亮。她是才情与能力的代表，是齐家女儿赐给天地间的光亮。她是粉红色的花瓣，洵美入目，绮丽入心，也正因为有了她才有了卫国的昌盛。许穆夫人出齐姜，卫国之福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齐家的女儿要出嫁，其香悠远，其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