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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流鼻血(散文)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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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鼻血(散文)
                                                                                                                      文/郭伟


    话说最近有一哥们拿着一本叫《流鼻血史》的旧书来找我。这哥们很久之前就知道我手上有一本叫《挖鼻史》的旧书。这哥们曾经跟我混同一个旧书收藏QQ群,群内成员时不时地发一些上手的旧书图片。有一回,我正好换了手机想试试手机拍摄的效果,就随手拿起《挖鼻史》这本书拍了一张照片。这本书的封面设计得十分怪异:一个高高的鼻梁以及一根竖起的食指。没想到我这么一发送,群内成员立即吐槽:有人说,恶心。有人说,十分恶心。有人说,超级恶心。我也不作回复,坐在电脑前呵呵笑。就在我呵呵笑的时候,一个头像是哲人尼采的图像的QQ向我发来一个露齿而笑的表情。这个表情就是这哥们的。这哥们接着发来一行字,意思是他个人对这本书十分感兴趣能不能让我把这书转让给他条件若干。我没作回复。我继续呵呵笑。后来这哥们一直向我要,我呢一直不给。拉拉扯扯好些年,这哥们一年比一年猴急,好像这本书是他祖上哪位先生写的,他非得弄到手供上神位牌不可。再说了这本书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魅力,又不是什么《金瓶梅》那么人见人爱。我还真是想不明白:除了“吃饱了撑的”之类的理由,我实在是找不出其它的理由来。这次,这哥们居然从上海来虎门找我了,我再不把书给这哥们的话,恐怕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换就换吧,我先把他从龙泉大酒店请到海鲜一条街,再把他从海鲜一条街请到茗梦轩茶馆,海鲜也吃了,茶也喝了,接下来到了换书的环节了。换书就换书吧,这哥们整得一套一套的:先是多次跑到洗间洗手头次去了没找到洗手液折回,再是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黄布将书包好,最后将其置于一个老黄花梨木材质的小木盒中。我心想:这不就是一本旧书么。这哥们有必要这般郑重其事吗。好吧,好吧,权且当这哥们有这方面的特殊的癖好,我呢“忍”字当头,作闷声喝茶状。这就算了,更让我受不了的是我去虎门高铁站送这哥们,这哥们进站之前还朝我三鞠躬。换个方式可不可以呢,比如握个手这个可以有,挥挥手这个可以有,千万别整那么古老的仪式,我这颗小心脏还真有点承受不了。滴滴打车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哥们的三鞠躬:一鞠躬,90度;二鞠躬,90度;三鞠躬,90度,三个标准的90度,这哥们是不是有病呢。要是这哥们没有病的话,这三鞠躬里面会不会暗藏玄机呢。金庸的小说一向是这样子的:一个坑外加一个悬崖什么的一门绝世武功就问世了就上手了。不过,我也从来没见过哪本书中讲到过盖世神功——挖鼻功的啊。呵呵,什么破功夫,遇到对手就使劲地挖鼻孔,这在气势上就先输了,再说一颗鼻屎能有多大的杀伤力呢,能像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那般威力无穷么。真他妈没劲。谁练谁傻瓜。说到这门特别没劲的挖鼻功,我不由自主地摸摸口袋里的这本叫作《流鼻血史》的书。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本旧书,从收藏的角度来看,这本书有严重的脱页现象——这是收藏旧书的大忌。那哥们把这本书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我随手翻了起来,翻到中间部分我停了下来,我前一页看看,我后一页看看,中间的页码根本对不上号,这不是脱页是什么呢。我呢也不好意思讲出来,那哥们正坐在我对面呢,反正我也不是奔着收藏的目的去的,脱页就脱页吧,总得对得起那哥们的一张高铁票。再者——从我个人的喜好来看,这本书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什么什么《流鼻血史》,光看这书名就让人觉得晦气,谁还有心情去翻看呢。不过碍于那哥们情面,我还是翻了几翻。就在我发现脱页的瞬间,我确定我没有流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相反我抿起嘴巴让笑容从两边的酒窝里淌出来,并再次翻了起来。我这人平时看书有一个习惯:先看前言,再看目录,最后看后记。要是这些部分能够吸引我,我才会把时间花在中间部分。这种阅读的方法我是从一本叫《高效阅读》的书中学来的,虽然是外国人的写的东西,还挺管用的,为我节省不少时间呢。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率。这话说得没错。我翻到前言部分,前言空白;我翻到目录部分,目录空白;我翻到后记部分,后记空白——啊啊,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呢?它直接跳出了我的阅读经验之外,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阅读。于是我停止了翻动。我把书插入我的口袋。我相信坐在我对面的那哥们察觉到了我内心的窘迫。还好那哥们没有予以点破,只是喝茶,喝茶,喝茶而已。那哥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要不是滴滴打车司机提醒我已到达目的地,估计我还在陷在由这一本叫作《流鼻血史》的书所产生的一系列的疑惑之中。好了,我下了车,我付了车资,我走在太沙路上,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把这些问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无非是一本旧书,这无非是一些较为古怪的表情,我还真没有必要去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哼起了小曲,我打起了响指,我走过了金沙桥,我经过了金洲第二工业区,我看见马路一侧——靠近太平水果批发市场公交站台,有一群人在用竹竿敲打树枝上的芒果。其中,领头人好像就是那哥们。是的,确定无疑,领头人就是那个跟我交换旧书的哥们。现在,那哥们领着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用竹竿敲打树枝上的芒果。芒果一个个从树上掉下来。芒果一个个砸中他们的鼻子。他们一个个流起了鼻血。经过我还算细致入微的观察,我可以作出如下较为客观的判断:这些人巴不得芒果能砸中他们的鼻子。我的依据是:这些人在芒果从树上跌落下来的瞬间,立马丢掉竹竿,扎起马步,仰起头,等待芒果砸在砸在他们的鼻子上。
      ——嗯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跟我梦里的情形极度吻合,一点也没走形,一点也没变样,哈哈。

                                                   
                                                                                       2016年11月14日凌晨      东莞,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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