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观海

落日观海

世界上有一些存在，本身热热闹闹而又冷冷清清，雄壮却令人倍感寂寞、孤独。比如落日，比如大海。这样想着莫名的感到惊悚、敬畏！

也许,于落日当中观海，该是一种人艺俱老的妙境。事实上，美丽的事物本身充满杀伤和破坏的魔性，要有强大的内心和更大意义的他力，才可能与这些不朽的存在“对话”。
北方的落日就是壮阔的，西风残照，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大概是一种妙境。可惜，山并不是西北的全部，西部的山是自己“长”出来的，不规则当中显得规整。比之画家，他们笨拙、粗劣，甚至令人感到某种“丑”。惟其如此，于乱山当中观日落大概是太需要某种平常心——不适合文人的优美，画家的柔美，哲人的静美。它活泼、平凡，甚而生硬。所以，在落日悲壮之中有了荒凉、平淡，有时有令人无法忍受的平庸和浓重的颓废，那种存在黑暗、静默，似乎注视着你！
如果是海上日落，那该是辽阔、壮烈的，有波涛泛起的千古故事、人物，回溯历史长河中的大江东去；击水中流，也该是江河气象日上的写照。然后，徐徐日落，历史就会显得完美，留无数袅袅余音回响在沧海。那一种强大的生命力，是一次能与山抗衡的对话。
可惜北方的山无语，依旧荒凉、平淡，并不衬托落日，也不躲避陨落于滚滚流水的淡淡远影，即使伸一下遮挽的手臂！
遥想史前，两个部落各有人类依山傍水而居，却各自遥望太阳，不知他们获得了什么启迪？到宋代出现一种“天意”——划江而治，无谓的汉胡突然发生紊乱。第一次对话竟然是南方的失利。海如此壮伟却被淹没于山的重围——荒蛮、平淡、血腥，这不由让人想起非意志的某些存在！比如忽必烈！
也许北方的头人厌倦于群山中的落日，或者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落日之于海。于是，世界为之风云一变，地中海和亚洲抖了一抖。
南方的历史上，屈原、伍子胥、项羽、诸葛亮，辛弃疾、文天祥站起来了。可惜落日一般的人群和王国，徒有如海的三教九流人物的抗争，那是明智在对抗愚昧，还是文人的名士风流？或者都不是。但大海让我们看清了什么，气节、名利，荣辱、是非，对于他们太重要了。轻生就死，忘生恋死，但有一种，没有贪生怕死和苟且偷生。大概这就是海之精神。可惜的是，山完全不懂或不理会这些。对他们，例如匈奴、蒙古、藏族，没有失败只有陨落和死亡。那一轮落日止息于北方，不为任何，无诗意，庸常甚而是反诗意的，太短暂、稀少，以至于被忽略，但它也确确实实存在过。这令诗意的南方沮丧，他看见的只是坠入平原或海的落日，仿佛切下来的水果扁平的破坏，平庸的诗意。因此，南方少了非自然的意志，诸如万物的神灵——他们只迷信人！
同一轮落日，在世界沉落的意义迥然各异！
北方的多山和南方的大海竟然如此不同。
现在，北人大多看不到海上日出，也不愿意看到。乱山当中的落日，是宿地而不是归处，少了一份悲壮和怅然。没有怜悯，可以细看的是一地的石头、生灵、乱山，和一轮庸常的落日！

本人博客选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