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桃花别样红（首发）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4:49 编辑 <br /><br /> 南山桃花别样红

作者：滕军钊
　　
南山桃花，一夜急雨洗礼后，闪烁淡淡的红，像夜幕下南山上空眨着眼的点点星光。
空气干燥，明晃晃的太阳射出耀眼的光线，让人气闷、燥热，这种天气预示今夜有暴风雨。果然，傍晚，天低云重，团团黑云向蜿蜒南山直压过来，闪电替代阳光。天边吹过来潮湿的风，风力强劲，刹那间，乌云包埋了南山娇艳欲滴的桃花、春水荡漾的稻田、炊烟袅袅的村庄。筛孔大的雨点从云层里哗哗泻下，哎呀，数百亩桃林，在混沌的水雾中，一时花雨满天，落英缤纷。
　　桃林抖落最后一枚雨滴，正值黎明时，阳光柔柔，白云悠悠。为一睹满山桃花娇艳的芳容，为体验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境，为膜拜父老乡亲创业的激情，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桃园。旗帜飘扬，乐声悠扬。古色古香的赛诗台，立于星光点点的桃花丛中笑迎宾客。远方来客坐在台前，他们是这方水土的文士雅客。风姿绰约的桃花，渲染起蓬勃的诗情，他们现场诵桃花诗、唱桃花歌、猜桃花谜。随大红绣球辗转，上一文思的高潮降落，下一文思的高潮升空。机智的滑稽、夸张的幽默，感染了水泥路上或坐或站的乡里乡亲，耄耋老奶奶张开没牙的嘴“扑哧”笑了，小伙的哈哈声破空而来，女人笑得身子颤颤悠悠，于是宝宝不吃奶了，瞪着懵懂的眼睛左顾右盼。
　　来客在桃林流连，亦步亦趋，生怕踩着一地落花。昨夜一场风和雨，是天空对桃林的倾心呼唤，因为酿造太浓的祝福，桃花于是纷纷扬扬，要躲开这火热的情意，飞身离开花枝的怀抱，零落成泥碾作尘。树上点点红，树下一片红。满山桃林好像卸下浓妆，光与色变得素淡清颜。雨水浸淫，桃园有些泥泞，高跟鞋们轻移莲步，纤纤素手轻抚桃枝。在淡淡红的背景下，小蜜桃脸妩媚可人。但此番景象，还有人面桃花映衬出的情深意长的诗境吗？品咂枝上稀疏的桃花，或蹲身拾起落花端详，善睐的明眸从现实场景中，抑或从某一飞逝的瞬间，又摄进了一种怎样纠结的情怀呢？
　　桃花落，桃果无所依存，犹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事实上，来客和农民都面对一个截然分明的对立面：一次雍容华贵之后的孤独寥落，一次流光溢彩之后的黯淡虚无。
　　溪沟里胀满的水，隆隆作响，蛙鸣如鼓，山坡上绿色葱茏蓓蕾吐芳，千山有鸟鸣空谷有足音，大自然的暗力在悄悄发挥作用。然而，徐徐清风吹开的涟漪，却投影着南山桃花的花开花谢，也映照着漫漫人生的梦幻无常。
　　雨后晴空，艳阳如花娇艳。残存枝头的点点火苗，吸足能量，迎着太阳吐着淡黄花蕊，为桃果的破茧冲刺。不远的夏日，桃果将展现蓬勃的姿态，鼓囊囊，水灵灵，青里泛白，白里透红，尽显生命张力。
　　水车轻轻吟唱春天的歌谣，水牛慢慢犁出岁月的印痕。时光的脚步渐行渐远，你会发现，无论阳光灿烂，还是风雨交加，都是生命旅程的一部分。明丽的澄黄，隐藏火焰燃烧的灼伤；苍凉与衰颓，难掩繁华与奢靡。若干年过去，当幼小的桃树长成骨节粗壮的大树时，当桃花夭灼灼桃果满枝头时，曾经的磨难和挫折，或许已经湮没于滚滚烟尘之中。
　　但是，不识坎离颠倒，谁能辨，金木沉浮？彼时，桃花忆前身，会忘却，那模糊视线的一夜倾盆雨吗？又会释怀，那不绝于耳的风声雨声和雷声么？
　　（滕军钊湖南慈利县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