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麦收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5:09 编辑 <br /><br /> 想 起 麦 收
学生考试的日子，有凉风吹来温度还不错，适宜孩子们做试题。盼雨是北方每个人的心愿吧！而南方暴雨肆虐，造成水涝灾害；北方则干旱成灾，连池塘都见底了，前几天还可以听到的蛙鸣，也不知道现在它们爬到哪儿逃命去了？莲藕的生长是没有希望了，这些水生植物前段时间还可以钻出尖尖角，顶起绿伞盖，目前也只得在旱地里有气无力地苟活着，不知还能不能维持到花开时节。“大旱，小旱，不过五月十三”，还不曾进入阴历的五月份，或许天降雨露还是有希望的。灰云布满了天空，苍白的大太阳被遮蔽起来，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轻霾弥漫，看上去是有要下雨的味，不知能否酝酿一场透地雨。耳边传来“隆隆”的雷声，又是雷阵雨吗？渴盼这阵雨时间长些再长些。滚滚的雷声在头顶炸响，有一种震撼力，那是来自苍穹的吼叫和对大自然生灵的震慑，裹风携雨带闪电，很有气势的前奏过后，终于伴着电闪雷鸣，久盼的雨水从天而降，“哗哗哗”地冲刷着窗玻璃，滋润着花草树木，还有农人刚刚播种的禾苗，让干旱的大地，痛痛快快地饱饮一顿。
风雨过后没见彩虹，却看到了蓝天丽日，高高白杨上的串串绿叶洁净明亮；“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的翠竹，更加鲜嫩、茂密。天空如洗，地面上的花花草草也像出浴美人，色泽鲜艳、叶片饱满、层次分明、姿态各异，都焕发着生机与活力，一改往日因缺水日晒呈现的萎蔫状。过午时分，空中开始有白云堆上来，大朵大朵的云彩，不是完全纯白的那种，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灰意罩着，太阳也时而照射大地，时而藏在云后，虽是麦收季节，风吹来却感觉极凉爽。走在树荫布满的小路上，听鸟儿在“滴露滴露”的鸣唱，叫声婉转、悦耳，我仰脸寻声望去，只见密密的绿叶，不见任何鸟儿的影子，不知这么好听的声音是发自长相怎样的鸟儿，记得母亲在世时，每每听到窗外传来这种鸟叫声，就会说：“‘水滴露’又叫了，麦子也该熟了。”究竟是不是这三个字我也难以确定，不过按母亲的说法因意瞎写出来的。
又想起了母亲和父亲，昔日麦场中忙忙碌碌的身影。太阳越烈越要在阳光下用木叉不停地翻那些被割下的小麦，一直等听到它们“哔啵”作响，父亲就开始套上自家养的小毛驴，拉着石磙子（碌碡），一圈一圈地绕着麦场碾压，母亲带领孩子要不停地把压下的麦头重新翻起来，边叉起麦秸边用手抖搂，直到棕黄色的麦粒跑出来，然后把麦秸堆积成垛，麦粒也堆成堆，瞅着早晨或者黄昏有风的时候，用木锨迎风扬场，孩子是乏得早躺在一处睡着了，只有大人依旧在没白没黑的干……用镰刀收割完地里的小麦，要趁着地没有干透赶紧播种玉米，父亲双手扶耧，母亲滤种，听话的毛驴在吆喝声里顺着地垄一步步向前走，我推着自行车随后压在刚刚播下玉米的沟上“顿地”，似乎如此做可以使玉米长得更好，一趟趟下来，累的七死八活，真想扔下自行车坐在地头好好歇会儿，但是见父母更劳累便努力忍着，坚持顿完地。三秋大忙季节，家家户户没有闲人，老人孩子需要在家里烧水备饭，其他人就要整天靠在麦场中忙，没几天的工夫，原本被风吹日晒的肤色变得更深了，看到那堆晾晒好装入袋子的小麦，父母笑成菊花样的脸，只有舒展开的那道道沟壑般的皱纹才是浅色的。
多数家乡人喜欢说一句话：“活着干，死了算；小车不倒继续推！”他们辛劳一辈子，也没有享到多少福，反而历尽艰辛，什么样的苦日子没经过呢？三年自然灾害，村里每天都有饿死的人被抬出去，听母亲说，那时的榆树皮也被人们剥光了，浑身无力只能靠墙站着，裸露的肚皮透着菜色，国家运来救济粮，一口人每天二两地瓜干，他们能够熬过来，也属于命大吧！抓住的老鼠被放进灶膛里烧熟吃掉，捉到的刺猬，外边糊上一层泥巴放在炉子上烤熟，剥泥巴时刺猬的皮一块儿也被剥下来，仅剩下一团白花花的肉……对于那遭受饥饿煎熬的肚腹，岂不是一顿美味大餐？现在听起来似乎觉得太残忍，而为了裹腹人们也只好“弱肉强食”。每年冬天地里的农活不忙了，人们要去挖河，徒骇河、德惠河，现在还流淌着黄河水，为两岸的农田灌溉发挥作用，就是那些年代人工修挖的结果。父亲、哥哥、姐姐都去修过河，不仅可以挣到工分，还可以省去家中的口粮填饱肚子。寒冬腊月也得挽起裤腿、光着脚丫，下到冰冷刺骨的泥水里干活，如果不是切身体会，又怎么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艰辛与不易呢？那时的日子可不就是一个“熬”字最恰当！
而今的三秋大忙季节，联合收割机一响麦粒就直接出来，收粮的人就在麦田边等着，不必拉回家入仓就可以换成人民币，昔日的场院变成了房屋或菜园，人们也不必顶着日头，光着脊背汗珠子滚太阳了；也不必担心一阵狂风、一场急雨，冲散劳动成果了；更不必怕天上突降的冰雹砸倒快到手的果实了……日子好过了，人们越来越休闲，那些吃苦受累的老人却越走越少，他们为我们多吃了苦，我们却享受到了他们不曾享到的福，人类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而感恩先辈、不忘过去岁月的艰难，保持节俭、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也是我们应该做到并时刻需要警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