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出的闺女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7:41 编辑 <br /><br />
——“爱尔莎是一头狮子，它和“我”生活过很长的时间，后来，被放回到森林里去。风雨交加的夜里，它回来，因为感冒了……”
　　我从学校门口要出去，杨谨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老师”。
　　吓得我一跳：哦，你啊！――我还以为遇到抢劫的――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过两句话，我接着往外走，杨谨也继续在门岗处等人。
　　路上，我就想起上次她来我们办公室里，切切察察说不停。她说她们的新学校很好，新的老师，新的同学都很好。都好。
　　我也知道她说的那所“新的学校”。知道那里也是所“的确很好”的学校。校舍地面比大街马路低下去许多，若远看过去，像嵌在桌平面以下的一个大沙盘。里面楼房也很整齐，一个大的塑胶操场，很大。军训时候，绿色操场上，满是白衣蓝裤的学生，一个方队一个蓝白方块。当然还有穿了军服的教官。那时候，我骑了车子从旁边过去，心里也就在想：这一批新生中，就有我的老学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方块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看到我从旁边过去。
　　高一开学后，杨谨第一次回来，满脸兴奋。说起她们新学校来滔滔不绝：我们每周都要搬家。就是考试啊，一到考试，教室里的东西就要搬到宿舍里去。哎呀哎呀，抱着一堆书啊本的，从这边爬下五楼，那边还要爬上六楼。哎呀哎呀，每周都要这样搬一次家。
　　――那里老师也很好啊！尤其是我们班主任，对我们可好可好呢。我们班级好多评比中都是第一。一到学校，收了２块钱班费。一个月下来，咦！倒是赚了！（怎么回事？）就是我们班总是第一嘛，然后学校里面就有奖励嘛。什么香皂啦，作业本啦，毛巾啦……算起来，怎么也得４、５块钱了。赚了。
　　――我们语文老师讲课也好，就是爱喝酒。上一次，开运动会。他喝多了，迷迷糊糊跑到别的班的位置上去。和人家一起喊“加油加油”。哎呀哎呀，后来，我们班长还有好几个同学去把他抬过来的。
　　――同学也不错啊。不过，这次再回去就要分文理班了。再回去可能就不在一起了。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哭。看到原班里的同学就哭。像我吧，下楼到院子里，看到原班里的一个男生打饭回来。我一愣，正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也哭一通。正犹豫着，那边他先哭了。我也只好陪着他哭了一会……（呵呵呵）
　　初中过后，大家都去了许多个不同的学校，也可算得天各一方。新学校第一次放假，大家也多约好回老学校看看。
　　苏少静、王小艺、张子萌、袁佳佳几个也来过。她们原是这里的佼佼者，回来说起新学校不少失落感：失望啊！觉得有些受骗的感觉。楼房比我们这里的还破，有空调也不给开。还有，老师讲的也不太明白。有些快。原来以为重点高中啊，名校推荐啊，梦想啊，和我们原来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子萌说起高中语文和初中的不太一样：老师，我们老师现在总是说议论文要如何如何……
　　苏少静说：考试时，我旁边那个是实验班的学生，那家伙太厉害了。人家他噌噌噌噌几下子就把题做完了。我在一边那个着急啊，紧写慢写最后刚涂完卡，就交卷了。那家伙，太厉害。厉害厉害。
　　袁佳佳正苦恼，自己想学文班。可班主任，家长都建议她学理：老师，你说真的学文没什么出息吗？是不是只有笨得学不会理科的，才学文呢？
　　王小艺还是以前那么懂事，善解人意：老师，你新接的这拨学生怎么样？他们捣乱吗？比我们怎么样？（王小艺还带来一包山楂糖）老师，给你的礼物。
　　期间，回来的男生不多，也还是为着转团关系什么的。照例也问他们些新学校的情况。回答：还不错。不太好。那里伙食费太高。XXX转学了，XX不上学了。可能跟着他舅舅打工，先学徒，学电汽焊……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如此情况，年年都会有。按说，做老师近二十来年了，也应当习惯了，但到时候，也还又忍不住唏嘘。从门岗处出来，也许是吃了杨谨一吓。心里也就总是不宁。莫名就想起原来的一篇课文《小狮子爱尔莎》。得空时，又查一下资料：作者乔伊·亚当逊（1911～1980）奥地利女生物学家……
　　（节选自《小狮子爱尔莎》）“……慢慢地，它会自己捕获一些食物了。过了些日子，我把它悄悄的放进狮子生活资源丰富的地区，并且悄悄的离开它。有好几次，它都饿着肚子回来了。我又高兴又难过地接待了它，就像我嫁出去的女儿遇到不幸回到家里来一样。过了几天，我又把它送回大自然。它走后，我又十分想念它，特别是暴风雪的夜晚，我整夜想着它，不知它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