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大巴

                 大巴，大巴（散文）
                                            文/郭伟

    一位拾荒的老者在一天里会看到许多辆大巴。
    第一辆是从湖南方向开过来的。第二辆是从重庆方向开过来的。第三辆是从广西方向开来的。第四辆是从湖北方向开过来的。第五辆是从四川方向开过来的。
    ——要是我完整地陈述下去，还有第六辆、第七辆、第八辆、第九辆、第十辆、第十一辆、第十二辆等，分别来自河南、河北、山东、山西、云南、贵州、陕西等地的大巴。
    ——要是我准确一点地陈述下去，当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巴开过来的时候，中心汽车站旁边的一个大商场正单曲循环《春天的故事》。
    ——我必须补充第一点的是：当第五辆大巴开过来的的时候，拾荒的老者站路边，呆望，编织袋从他那佝偻的背上跌落下来，几个矿泉水瓶蹿到一边，要是过滤掉其它的声音，你一定能听到矿泉水瓶蹿动的声音。
    ——我必须补充的第二点是：当第五辆大巴在拐角处消隐的时候，拾荒的老者一点一点地蹲下，蹲下，再蹲下，双手捂面，背部起伏。要是过滤掉其它的声音，你一定能听到拾荒的老者的恸哭声，一声又一声，四川腔。
    ——我必须补充的第三点是：那天白天，我站在人行天桥抽白沙；那天晚上，我躲在出租屋堆积木：
    一条超级高速公路，一辆超级大巴。

                                                 2014/2/24   东莞，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