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片段)
2021-12-23经典散文
[db:简介]
七月真是一个好睡的月份。午觉一直睡到五点,他昏昏沉沉中醒来,懒懒的贴在床上,就像跳伞运动员掉入到一团色拉油中,划不动也浮不起来。今天晚上有安排,必须得去!一个声音从意识深处升起,像救生圈一样的抱住他的身体,把他从这黏糊糊的混沌中托了起来。坐在床沿,他两腿以膝盖为中心胡乱的画了个圆,两只脚摸索到了各自的拖鞋,像蠕虫一样的蠕动入鞋里,双腿狠狠的使了把劲,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午觉的时间实在太长,也可能是天气实在太闷热,刚站起来时脑子一阵眩晕,身体像把折尺一样的摇摇摆摆了一会儿后才稳定了下来。他用双手揉了揉黏糊糊的眼睛,鼻子像抽风机一样的抽了一鼻子闷热的空气,也许空气猛的快速流动也会带来些许凉意,大脑顿时获得了些许的清醒。
他缓慢的挪动到窗帘前,双手捏住两半落地窗帘,做了个大鹏展翅的动作,唰的把窗帘拉开。当然,这是在下午,接近黄昏,不会有早晨那样的阳光金子般的洒入,只有失去了光的芒伴着热浪阵阵涌进他的屋子。汹涌的扑面而来的热浪拍打得他浑身汗毛竖起,皮肤上起潮般的长出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他感到阵阵头晕。
窗外是这个小区的中心花园,花园四周是为居民散步而设计的林荫小道,中间是一座儿童滑梯。滑梯大概两米高,顶部是一个平台,平台正对他这边是爬上去的楼梯,其它三面是斜角大约六十度的滑梯。一个大约五岁的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兴趣盎然的和滑梯较着劲,呼哧呼哧的爬上去,提提裤子,呼哧呼哧的滑下来,擤一把鼻涕,跑回来又重复刚才的过程。他虽然玩的起劲,可眼神总是不断的往滑梯正对他右上角的地方看。那边是一群在玩跳皮筋的小孩子,和他一般大,两个男孩支着皮筋,三个女孩在皮筋上挑着各种动作,嘴里还唱着口诀。忽然,挂鼻涕的男孩跑了过去,似乎想加入,那五个孩子马上收起皮筋,对着他吐舌头瞪眼睛。男孩觉得没趣,怏怏的提了提裤子跑回来继续滑梯,那五个孩子又支起皮筋接着玩。正当五个孩子玩得投入而没注意时,鼻涕虫出人意料的冲了过去,从皮筋上飞跨过去,大叫了一声“哈”,对着女孩们做了个鬼脸,接着便往小区的楼里跑去了。那三个女孩子吓得坐在地上哭,两个男孩子嘴里叫着:“滚远点鼻涕虫!就是不和你玩!”
“白痴!傻孩子!呵呵。”他嘟哝着看着这一幕,咧着嘴笑着。
一阵狗叫声从对面楼上传来。他微微的抬了抬头,原来是对面四层阳台上的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在叫。这只狗他认识,好像是一只沙皮狗,很小,大约只有三十公分大,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见到它,每次下班回家时它的主人总是带着它在小区里转。每次见到他它都叫,所以他认识它,他吓唬吓唬它,它就往后退两步,然后等他走远了,便又开始叫。他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人要把它关在笼子里,这么小的狗放出来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呢?难道怕它跳楼?
“哎……什么主人啊。”他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冒着这么一句。
太阳已经挂在了西北角,血口一样的太阳,像一个发着热辐射的电炉子,炙烤的整个空间好像在晃动一样。哦,可能这是他眼神的错觉,昨天晚上在电脑上看电影看的,沙漠里驼队的镜头现在老是在他眼前闪现。还有那流着哈喇子的疲惫的骆驼的脸。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把窗帘关上一点,转身回到屋子里。屋子当然是租来的,不过不是斗室,即使姚明进来也不会觉得憋屈。他也有床,而且很大,睡得很舒适,不用睡沙发榻,当然,没有沙发榻。椅子只有两把,要是愿意,找房东再要一把也可以,不过都是新的,一把用来坐着看电脑,一把用来放洗具。桌子有两张,一张是老的书桌,不过很结实,一张是新的电脑桌。电脑桌上放着电脑和一些书(最上面的一本是《罪与罚》,下面一本是《查拉斯图拉如是说》),恩,不过很干净,没有落灰;书桌上放着吃的,这个不会缺。墙是新刷的,很干净,连蜘蛛网都没有,更不会有发黄的迹象。衣服都放在衣柜里,对,我还有衣柜,而且衣服基本够穿,穿完肯定会洗,一般衣服不会放在床上,即便放在床上也不会用来当枕头,因为我有枕头。屋子基本很干净,不邋遢也不紊乱,基本都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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