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生命

暗处的生命
武志强 　　生命是在暗处，我是这样认为，我的生命是在暗处的，因为生命是悄悄发展和生长的，只有在暗处生命才能潜心生长。我们生活在其中的世界，有黑暗有光明，一颗向往光明的心，总是能够看到希望的。当我在暗处的时候，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光明，但是我也在对自己说：“要有耐心，慢慢等待，光明才会到来。”

　　你是孤独者，必须要在孤独中坚持，就像河滩上的卵石，是只有水流走之后才能凸显的，所以要慢慢等待时间之水的流走。沉默的生命还告诉我，希望正在从生活中诞生，希望就像空气，是我们呼吸的东西，也是我们离不开的东西。我在幽暗之地，仍然能够感受到希望在我胸中涌动，就像一团火焰，是照亮黑暗的火焰。 　　呵，夜晚，有星星在夜晚装点光明，黑暗让我失落自己，也让我拥抱光明，拥有星星的梦幻。在内心深处，我已经把黑暗当作伙伴，因为黑暗，我看见梦境，看见思想的火花，看见我一个人在路上独行。我在黑暗中找到自己，那曾失落的自己此刻异常清澈。寂静在黑暗里延伸，让我看到一条通向远方的道路，闪烁露水的光芒。从我存在的深处，梦想渐渐浮现出来，青草一样生长，覆盖了我的视野。 　　从绝境中再生，我常常这样对自己说，没有希望还有绝望，绝望过后就是希望，希望总是要在生命里连绵生长的。即使在我睡着的时候，希望也在亲吻我的窗棂，轻轻问候我。
　　在暗处的生命，潜藏着生长的渴望，当我整整一天忙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班回家，走在路上，感觉自己的心灵是那样小，那样虚弱，没有一点力量，也不能够战胜什么，只有被命运驱使着，摆布着，玩弄着。我何曾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自己呢？但是，当我在暗处向往生命的时候，我不也是怀着一个自我的梦想吗？虽然那梦想并没有实现，但却一直被我怀揣在心中。我几乎不能过一种无梦的人生，是梦支撑着我活过一天又一天。 　　然而黑暗是无法避开的，这是命中注定的事，绕都绕不过去。站在开着的窗户前，望着外面深沉的黑暗，让人以为那些黑暗就是无尽的，会一直占有你的视线，但其实只要有一缕晨曦，它们就会消退。那时刻你就会感觉最轻柔的风吹起你，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投入眼前的光明。 　　我已经学会安慰自己，内心隐隐作痛，但在我的安慰之下，疼痛在减轻，事实上我没有入睡，听见黑暗在呼啸，在一个沉睡的世界里我别无所求，只有静静等待黎明。我对生活的经验来自自己的经历，我对黑暗的认知也是来自自己的亲身感受，暗处的生长不为人注意，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就已经不再生长，而是在一种环境里停滞下来，并渐渐开始腐烂。这当然是让我难过的一件事，是我不愿看到的。但是它或许也就是一种事实。 　　我要往何处生长，生长会有何等艰难何等迷茫。我多么渴望一种茂盛的生长，而不是眼前的荒芜。黑夜很长，我都难免一种复杂而痛苦的悲伤。但我不应该沦陷在这样的悲伤里，我要停止为自己哭泣，停止为一切事情哭泣，停止为失去的所有哭泣。生命要面向未来，而不是面对流逝，那失去的就已经失去，我们的目光应该更多的转向未来。在我潜藏的记忆深处，有怀旧有向往，倒不如说是怀旧和向往的一种混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我眼中重构生活情景的时候，就能发现自己心底里还有部分激情，这或许就是生活部分残留的激情，今天它会再一次的挽救我，把我从一种贫乏里挽救出来。让我再一次充满梦想的激情。黑暗不仅在眼前渐渐消退，还在我的心中消退。而生长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有时，沉默也是一种生长。在那不为人知的角落，生命在悄悄生长，完成着自己。 　　我猜想，我还有未来，虽然这未来并不能确定无疑属于我，但至少还有一种可能性，所向往的未必就真正属于我，但我正站在希望的土地上，生长是我的本能，我不会放弃自己，生长是必需的。生长来自伤害和痛苦，来自想象，来自我辛劳的工作，来自我的心血和汗水。还来自我的感受，那些日常细微的感受，来自我的泪水，那盈目的泪水。我深知生长的艰难，所以我并不为难自己。

　　在世界的深处，黑暗弥漫，但也使我变得坚定，生长的因子入骨入髓，无处不在。灵魂在黑暗里孤寂生长，我不能中止这种生长，即使逃出我躯壳的灵魂，我相信它也在生长，因为生长的种子已经埋下，并成为一种信念。最后在生长中重归故我，这份爱的执着让我泪下。 　　风吹来，叶飘起，梦境纷纷，这样的夜晚何曾寂寞？寂寞的不是夜晚，是你的心，你的梦境，零落成霜的梦，像是无主的魂魄在地上流浪，需要收拾自己的心情，重振自己的存在。我在一个漫长的夜晚里能感觉到，自己更多地像一只纸船漂流在梦想的海洋上，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方向，但是某些幻象温暖着我，让我在奔腾喧嚣的生活的感觉里还能找到自己。 　　在这里，梦想成为生活之舟，在把我摆渡向彼岸，生活之中，梦中的道路浮现，那幻化的现实吸引着我，让我穿越眼前重重的黑暗，一路向前，去追寻那不可能的存在。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迷醉于各各不同的事情，而我迷醉的是黑暗里的梦境，那是一条露白的道路，水流一般闪烁着光芒，我就此相信天空也有道路，天空的道路就在星星上面，闪耀的星光在创造无限的道路，让我们这些在地上生活的人神往。
　　我对未来一无所知，但由于梦想，未来就有希望，我对未来的判定出自现实中的梦想，我将由此出发，努力实现自己的愿望。或许我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但坚实的脚印可感可触，让我相信瞬间即永恒，我还是能在生命的暗处有所作为的。未来不是写在书本上的沉睡的文字，而是需要自己亲历亲为的行动。过去的文字已经死亡，只有新生的文字才具生命力。
　　当黑夜开始笼罩天空的时候，我就想代表光明的星星将会出现，而它也就果然出现，一缕光线微明，一片枯叶飘落，一朵花瓣剥落，还有行走的脚步声，说话声，我静静感觉这个夜晚。在感觉中让自己渐渐融入这个夜晚，没有痛苦，只有梦想，属于我的梦想通过我来体现出。随着黑暗笼罩周围，我的心中已经开始生长，它在一片宁静里生长。不为人知，只有熟知它的我。 　　夜晚并不虚无，一切正在开始，这是夜晚的开始，是宁静的开始，也是触动心灵的开始。我将经历梦境的破灭和新生，我将走在思考的落叶和尘土之中，让我的目光停在高处，瞩望星光。我将站在心灵的高洁之上，看着它静静地生长。 　　夜晚将带走一切，带走我一直思考或梦想的一切，带走我做过或者没有做过的一切，带走伟大和卑微，带走痛苦和哭泣，带走所有的痕迹和脚印，带走灰烬和火焰，带走我的灵魂，带走我的生命，带走我所有的失落和曾经的追寻，让我回归到一片温和的寂静之中。 　　但是，我又想，那停留在暗处的生命是带不走的，它还在暗处，幻想或沉思，生长或瞩望。它还在瞩望些什么呢？夜晚的生命，夜晚的黑暗，总是说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