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段想象
2021-12-23经典散文
[db:简介]
我打开矿泉水瓶的盖子,金色的阳光溅散出来。
高楼突然被漆上了金色,原来厚云慢慢在散开,像水汽渐次蒸发隐入虚空中一样。我的眼被阳光灼了一下,但立马适应。太阳慢慢的显现出来,就像底片的显影,暗红色的阴影世界渐渐呈现为斑斓多彩的现实,而后由于曝光的过度,似乎世界又要变得苍白。太阳灼灼的燃烧着,狠命的喷射着光辉与燥热,整个世界都要被融化掉一样。我感到阵阵的晕眩,毛孔扩张,眼睛无法直视。我走到阴凉处,看着这一小片阴萌外酷热的空间,心里紧张而焦灼。
我喝了口水,注入身体的清凉物质很快通过每一孔窍布满全身,一种爽快的充实感使我的心踏实了不少。而后又扭上了瓶盖,仿佛把嘈杂也关进了矿泉水瓶里,我感觉静谧了不少。
这时,远处一片大云飘荡过来,挡住了太阳,空间又恢复了适宜感。狂野的阳光在厚云里拼命的挣扎着,不时的逃逸束束光辉,像箭一样的点伤着我。我的意识和身体渐渐的舒展开来,看着那天上的云,云虽厚却像破棉絮一般似乎马上要被五马分尸,心里莫名的失落和忧郁潮水般泛起。
不安像一只潜伏着的野马。一道微弱的晨光,野草突然的浮动,闷热而粘稠的空气中猛然的冰渣般的声音,都会触动野马敏感而焦灼的神经,全身抽动,一个猛子跳起,马头四周摆一圈,惊慌失措的眼神在浑厚的晨光下像一颗灰色的宝石,时不时洒出鹅卵石般的眼光。最后,一声嘶鸣,撒开野蹄子扬长而去。不安像一块石头,白天搁在脑后,晚上压在胸口。只觉虚空中有个什么东西存在,像一把刀搁在后颈脖,像一支枪对准太阳穴,像一把利剑悬在颅顶。他慢悠悠的走着,居然这么早就醒了,没怎么考虑就惯性般的洗漱完毕出了门。出来才知道天还只是微微亮,太阳才刚刚露出了半边在远处湖边的地平线上,薄如纱的晨雾轻抚着湖面和被凌波破碎的阳光。他抬起右手才发现时间只是6点整,距上班还有将近3小时,而去单位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小时,还有将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怎么打发掉呢?他也不想回去再补个回头觉。他昂起脖子狠狠的吸了一鼻子清晨的空气,真是清新啊!不过一个想法却吓得他一身冷汗,他记忆中似乎看到过一篇报道,说早晨的空气是一天最脏的,因为所有发散到空中的有害气体到了早晨都会沉到地表。他赶紧猛的咳嗽了一阵,迅速的吐了几口痰,觉得把刚才吸进去的脏东西吐得差不多了,才安下心来,摸摸自己的嘴,闻到手和脸围拢的空间的一阵牙膏的涩味,觉得无比美好,就是这种早晨的感觉!他像一个野兽徘徊在湖边,护堤被水舔舐着,湖水像舌头一样爬上大理石地面伸到他的脚边,刚要碰到时,他像被隔空电击了一样,小跳几步点到一边。他的心情似乎有些异样,这种异样感使他想到了在屋子里晚上失眠时的感觉。他像个木头一样的躺在床上,被子滑到了一边,半边身体暴露在外,六月也不算太冷,但半边身体有些麻木的感觉使他有拉回被子的冲动,但当时的身体像被铁壳子包裹住一样,只感觉灵魂在挣扎,却驱动不了身体。他很使劲的像动一下身体,觉得这就像一个临界状态,只要突破了就回过神来,过程很痛苦可结果只要稳定下来了却没什么。但他怎么使劲也没用,有几次差点要瘪过气一样,那可把他吓坏了,濒死的感觉使他觉得暂时保持这种灵魂被锁住的感觉也未尝不可。于是他定下神来,把注意力转移到屋顶。
黑暗中一双手向他伸去。他躺在床上望着墙顶,那双手从灯的两侧向下伸向他。长久的被隔离于人类使他对奇怪的景象十分的敏感。可能是幻觉,他觉得,看着墙上轻轻浮动的双手。这超越了他的经验世界,手不可能存在于墙上。可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他感觉和手之间的空间无限的高远着,空气轻薄明亮如冰。
远处的烟雾拢起楼台,似乎是一座亭子,孤傲的八角忽隐忽现,斑驳而充满力量感的立柱被烟雾不断吞吐着,似乎能看到四仰八叉伸出的木头肉毛刺。楼台下面是无限?还是坚硬的实在?他慢慢的走近,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无限的循环着,带动着精神不断的飞升。他企图走近,却发现悬崖横亘于前,楼台却在悬崖的对面。烟雾像层层的薄纱一样的缠住了对崖的存在,只暴露出楼台的顶部。悬崖是一种下坠的欲望,对于他来说。仿佛看到无数的天神在下坠,加速下降状态下天神的眼神使他莫名的恐慌,恐惧中还夹杂着嘲笑和侥幸。他往悬崖下望,轰隆的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鼓噪而起,下面仿佛是一个更大的无限,被血红色烟雾笼罩的沸腾的无限之海。这是一个狂欢之地,坠落的最低点,魔鬼展开怀抱的地方。死亡的狂欢,魔鬼高声舞蹈的地方,所有的痛苦不再是痛苦,因为永恒即使痛苦。一阵从天而降的疾风刮出一道旋风,像个锥子一样打开一条通往这永恒之海的视域,死神的眼睛火红的灼烧着,狂荡而饱满的死神的眼光充满力量感的抛向他,仿佛一种神秘的诱惑,强化他下坠的欲望。
铝合金的窗框嘎吱嘎吱的震动着,自生的金属粉渣般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使他产生一种闪烁的转瞬即逝的电感。透过微风拂面产生的斑斓眩晕,他看到铝合金窗框破损的一角,带着蔑视永恒和嘲笑上升的表情对着他挑逗般的颤动着,不知羞耻的招摇着。他的心迅速的塑化了。他对现实有着无比的热爱,仿佛心包着锡箔纸,热感正来至于这种密不透风的包裹。他像个炮台,雕塑感的头颈斜向上,视线搜索着天井般林立高楼中的某个虚空。正午的太阳布施般的将阳光撒向由玻璃镜表面构成的大厦,光被无情而冷漠的反射了,他感到阵阵的眩晕。似乎无处不是世界的终结,也无处不是世界的开始,此刻对于他来说,世界在时间的尺度上缩成一个点。天神在加速坠落,反射的正午阳光使他产生这样的幻觉。由加速下降而扭曲的天神的脸部皮肤,使他感到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吹风机,吹走所有与身体无关的东西,而后再将身体风化成贫血的塑料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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