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张耳（三）乱世奇谋（上）

三 乱世奇谋（上） 　　我们曾说，张耳与陈涉也算是朋友，在反秦的这条路上，两人是志同道合。实际上两人平素没有交往过，没有谋过面。也就谈不上什么交情。但是，两人都不是一般的平俗之辈，英雄往往爱慕好汉。虽没见面，也算有神交。张耳成名远比陈涉要早，陈涉对他早就闻名倾慕。这一次，突然听说张耳就在本地，又来主动拜见他。陈涉将军相当高兴。马上就让人把他迎接进来。张耳和自己的好朋友陈馀就在陈涉帐前听命。一开始，他们也觉得找到的用武之地，尤其是张耳，算是又找回了当年跟随信陵君驰骋天下的感觉。 　　果然，不久，陈涉面前就摆出了一个大问题，就是要不是“称王”。陈地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们都跑到陈涉面前来献言：您太了不起了。秦王无道，您有道。他不该称王，您应该。也不用查黄历看什么良辰吉日，我们看今天就是最好的。您功德无量，就应该马上称王。 　　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些来抬轿子的人。他们的目的也很清楚，那就是“拥立之功”。我把你抬上去了，你还不拉我一把？我们让你去吃肉，你还不给我们点肉汤？也就是这么简单，看着给别人抬轿子，也还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张耳这时候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觉得陈涉这时候不能称王。为什么呢？因为陈涉将军您首义发难，是第一个反抗暴秦的英雄。这是在替天下人说理。当年秦灭六国，六国本来就觉得不服气。楚国被亡时，曾有誓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现在您也打的是“张楚”的旗号。也就是说，咱现在跟秦王对着干，是为老百姓出气，是出灭亡的六国出气。所以，您才会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于是，这两三个月里，千里之外，望风归降，齐聚到将军您的旗下了。（张耳没有说的再明白一些，现在这个大好局面，并不是由于您个人原因。）如果，您现在称王了，这会让大家很失望。大家一看就明白了。原来你不是为着给我们报仇来你是想自己当王，是为着一己之私啊！这样的话，谁还团结在你周围，替你卖命呢？
　　那么，我们也分析一下，陈涉明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他是明白的。起码当年他很清楚这一点。当年在大泽乡起义的时候，他就和吴广两人一起暗地里商量：现在我们已经是死路一条，不如就拼了吧。面对整个秦王的天下，我们怎么做赢面才能更大一些呢？我们不如这样“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也就是为了顺从民众的意愿，我们要谎称是扶苏项燕的队伍，打出旗号就是“张楚”就是要借力恢复楚国，发展自己的事业。陈涉的这一招很奏效，振臂一呼，云集响应。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张耳也很清楚看到了这些。他并且提出了更为具体的实施办法。他建议陈涉：我们应当确定，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秦王，我们还是一路向西攻击。至于东方这些地盘，本来就是原来六国的故地。您只需要扶持他们后代，让他们为王就好了。为什么呢？您还是抗秦的主导力量，又扶持了六国后人。这样，无疑对秦国的统治来说，是个削弱。对于您自己的来说，是树立更多的同党力量啊。这样的话，我们只需要专心灭秦，进了咸阳之后，六国感念您的威德，自然就拱手拜服了。那时候，您就是想不称王也难啊！
　　张耳的这个说法有道理，也无非就是找准矛盾点，团结大多数。这个想法也远不是他自己的原创。早在苏秦张仪的年代，就合从连横了多次。要说张耳有这个想法，应当是利益于他原来的主家信陵君。信陵君这人不但有贤德，而且确实有能力会打仗。在真实的历史上，就曾经两破强秦。所以，做为他的门客，张耳在一边观摩的很清楚，他不是很怕强秦，也深谙破秦的机窍所在。
　　那么，陈涉听没听张耳的这些话呢？没有。他还是听从了陈地豪杰的那方意见，在陈地称王了。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姓陈，又得了陈地，再称个陈王，这是很合天意的事情。但从根基里讲，他被那些抬轿子的一抬，整个人有点晕了。或者说，他这人酒量也就这么大，陈王这杯酒已经完全让他醉了。其他的，已经顾不上。于是乎，从史书上算起来，他也就仅仅称王六个月。这一点，他无法于刘项相比，也比不上张耳。——陈涉是英雄，但显得非常气短。
　　张耳的建议没被接受，他很伤心。但也没有气馁。所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向陈涉提出要去带兵清扫赵地。他说，那人地方我去过，那里人们豪强威武。但是，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再说了，您不是要提兵入关，主要西进吗？那么，北方的事情，我来替您解决。
　　这次，陈涉同意了。同意是同意了，还是多了个心眼，他没有让张耳自己带兵。陈涉派了自己信任的一个人叫武臣的做将军，张耳和陈馀只是做两个校尉，要听从将军的安排。
　　张耳从北上赵地之前，心里已经盘算明白。陈涉这人，也就这样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再在他的脸前晃悠，有时候再忍不住说点什么，没有益处，反倒容易招灾惹祸。不如早离开。这次，自己计策已然成功了一多半。虽然没有做了三千军士的统领，但毕竟也有了自己发挥的余地。北上赵地，大好空间，正是英雄用武之地。
　　跟着张耳一起往北走的，除了三千军士，还有自己的新领导，将军武臣。还有，自己的生死之交，陈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