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
2021-12-23叙事散文横平竖直
毛衣母亲不会打毛衣。确切的说是母亲打的毛衣不行。先不说她打不了小白兔、红牡丹等各种漂亮图案,就连普通的上下针、元宝针都打得不行。不是针脚松紧不一,就是漏针添针。看起来没花样,摸起来没手感,还时不时能发现几个小洞洞或者鼓出一个小疙瘩。所以,从……
毛衣
母亲不会打毛衣。确切的说是母亲打的毛衣不行。
先不说她打不了小白兔、红牡丹等各种漂亮图案,就连普通的上下针、元宝针都打得不行。不是针脚松紧不一,就是漏针添针。看起来没花样,摸起来没手感,还时不时能发现几个小洞洞或者鼓出一个小疙瘩。所以,从知道臭美的年龄开始,母亲的毛衣就被我束之高阁了。
怀孕了,我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母亲又开始琢磨我下一代的衣食住行了。给乡下的老姨打电话,说今年的稻子可千万不能打农药,要保证她家外孙的米粉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又怀疑尿不湿里面的棉花是黑心棉,所以把爸爸穿过的旧棉毛衫全给拆了,剪成一块块规格相等的长方形,说什么旧衣服做成的尿布柔软,没有荧光剂之类的,放心;毛毛衣也是东一家西一家凑的纯棉旧布,不消说,肯定又是个长命百岁的说头……总之,她的脑袋时刻处于高速运转的状态,想到什么就立马动手实施。
这不,听说现在市场上宝宝的纱衣不是用纯棉纱打的,毛衣也夹杂了其他成分,容易起静电。便又开始琢磨开了。拆了几十双自己十几年前做小工时候白棉纱手套,绕了六个圆球;到专卖店买了十几种粗细不一的羊毛线,说是粗的打外套穿外面,细的编背心贴身。算了吧,就你那手艺,别把我家儿子给打扮丑了!靠在沙发里的我对她的兴致勃勃浇了一盘冷水。不会不会!母亲的新毛线在清水中依旧漂得婀娜多姿。
接下来的日子,母亲倒不再谈论毛衣了。只是戒了牌桌上的麻将,天天和一伙婆子媳妇坐在院子里面聊天说话,帮人摘摘菜做点小手工,顺便牵着别人家的孩子在那蹒跚学步,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是实习期,准备转正得心应手吧?我在那打趣。母亲笑笑,依旧带着这些小宝贝出门买零食,进超市逛公园等等。一回来就洗澡洗衣服,收拾那被尿印湿的衣服,被屎沾脏的裤子,被鼻涕口水沾满的袖子。马上就要自己带小孩了,何必现在看别人家的孩子?全家人一脸不解。
预产期渐渐临近,家中也渐渐热闹起来了。院子里的大妈、大婶、大嫂、小妹好像突然对我这个在家安胎静养的大肚婆有了兴趣,隔三差五就有人跑到家里来和我聊上几句,说着生男生女娶名字的闲话。又生怕打扰了我,说不上几句就借口离开。母亲总是满脸笑意送到门口,一个劲地谢谢谢谢。都是隔壁邻居,用得着如此礼数周全吗?在我的不解中,又看到了后门的小嫂子抱着一岁半的孩子林林到我家串门了。闲话两句半,好动的林林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在满怀歉意中小嫂子带着孩子离开了,落下一个红色塑料袋在沙发。
我追了出去。“这是你妈妈托我替你肚子里的毛毛打的衣服!”摊开,一条草绿色的背带毛线裤,足足可以穿个五岁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房间,打开樟木箱,全是一个一个的塑料袋,里面或装着一件,或装着一套,从婴儿装到幼儿装,再到十多岁孩子的内衣外套:各式各样的花样,多姿多彩的颜色,套头衫;开衫,背带裤;小白兔,小猪,小孩;波浪纹,麻花纹等等,整个一毛衣大荟萃。
突然想起了母亲抱着林林在公园的长凳上换尿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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