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

勇敢 　　“你是多么勇敢”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下午，我都在想关于勇敢和你。下班的路上，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闪过绿灯亮起来的间歇，看那些大大小小的车和人流间而有序的经过。我想起上班的路上，这里发生的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它与时间速度还有红灯有关，自然更主要的是与人有关。这样想的时候，我老实地回答了自己一个问题：偶尔，我是会忽略红灯的。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在萧条下来的马路上骑行就潜藏着一些兴奋，自在的游走里总有一些速度的快感和刺激的愉悦让我享受。但是这和你的勇敢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一直到夜晚寂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如何述说勇敢。 　　一盘煮熟的花生放在电脑旁，味道还好。新鲜的花生饱满的颗粒，纯正的口感。花生从医院的一张桌子上来，之前它们在锅里在火炉上，再之前应该在泥土里刚刚成熟。现在它们在我的手里剥离，到我的胃里去了。它们化成的能量和智慧，会让我写出勇敢吧。 　　这个阴历七月十五之后的夜里，立秋的时节，气温依然回升了。风扇在头顶嗡嗡地响，你告诉我有几株植物新鲜的枝干躺在方桌上的书堆里。你现在正站在那里端详着树枝，你说：我要把它们收拾齐整了，放在门楣上，压在枕头下面去。 　　你接着告诉我：这是几株桃树的枝干，小同事从自家的果树上剪了给你。它们鲜活在树上的样子你是见过的，桃树饱满的果实不仅满足了你的味蕾也出现在你的相册里，相片上你捧着硕大的桃子，站在桃树下，俨然收获的农妇。现在它们的枝干要暗藏在你的房间里。 　　相传具有辟邪作用的桃枝出现在你的房间有些突兀，你觉得你需要它们。你还觉得需要更多一些东西。比如石头雕刻的神兽，比如镜子，比如挂在身上的玉石，或者一个手工缝制的装满朱砂的袋子。你还觉得是不是需要吃一些补益中气的药物，因为你觉得身体里阴气太重，怎样才可以让阳刚之气充满身体呢？ 　　什么时候，你怕了呢？我有些疑惑和黯然了。我分明看见你一个人大大方方地晃在无人的夜里，行走在昏暗光影笼罩的地方，淡定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那些时光里，你的身影坦荡无畏的如同英雄一般。我说“你是多么勇敢”。 　　你说其实说到勇敢，关于勇敢这个词和勇敢这个行为，有时只是万般无奈的情形下的际遇，遇到了只有面对，然后选择勇敢。而更多时候的勇敢，又是天经地义和顺其自然的事情。勇敢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标签。现在的你真实的感觉到累和无能给力。 　　我就想到还没有立秋的那天，我们一起到山上去的。选择北面的山完全是一时的行为，因为那天清晨的阳光里，天空意外的蓝，我们吃过早饭，站在路边看着天际无限的蔚蓝，视线里就出现了远处翠绿的青山。我们说去爬山吧，什么也不问，只管摸着走，向山上跑。于是我们就向北跑去了。 　　他们问：为什么要去北山呢？然后他们告诉我们：那里不干净！不要去！ 　　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们已经抛离了公路，穿过了绵延的树林，徜徉在北山的半山腰了。我们不屑于回答他们的疑问，也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警示。那些纯粹的植物的颜色遍布了山野，山路的小径都被蔓延的植物覆盖了，看不到裸露的植被，看不到泥土，一切都在植物的裹挟里。我们在蜿蜒的植物里行走，细碎的花朵在身边的路上娇柔地开，低矮的草柔软地抚慰着脚，有生机勃勃的草伸展的叶蔓划过了脚踝和裙边。多么美的山啊，翠绿的让我们心醉。我们在各种植物交织缠绕的树荫下看遥远的蔚蓝，看眼眸里的蓝盛开的白云。你说：在这样的无垠里，你发现自己是极喜欢辽阔的。当然是那种无边的辽阔，就像我们的戈壁。说到辽阔，想到戈壁，我们就闭上了眼睛，一望无际的戈壁就布满了心际、脑海。然后你呢喃着说：听到风声了。于是我们一起冥想，远方的风就渐渐地来了，撩拨了长发，吹动了衣裙，清新的气息充盈了身心。 　　转眼就是秋天了。一天夜里，我忽然醒来，房间里格外的静，没有风扇嗡嗡地响声，外面的虫子什么时候也没有了鸣叫呢，甚至连身边人的呼吸也似乎是静止的。醒来，是那种忽然就清醒的状态，仿佛一直就这样清醒着没有睡着的样子。没有懵懂的过渡和被惊扰的慌乱，清晰的意识和清澈的眼神在如此的时刻格外的好。我没有动，安静地去看窗外，百叶窗的帘子安静的叠合在一起，楼下的路灯昏暗的光散漫地洒在窗棂上，些许的亮里小小的窗口，我看不到无边的夜空。 　　为什么没有拉上帘子呢？黑暗里有没有神秘的眼睛？谁路过了窗外？ 　　这样的夜里，你还是说了，你说你刚从魇住了的梦里挣扎着醒来，浑身汗津津的，然后是彻骨的寒。你再也不敢睡着了，你说怕跌落到那个梦境里去。开了灯，你起身去关上了阳台的门窗，那些门窗从春天的时候一直开到现在。你依着沙发说天气凉了，再也不需要开着它们了。你说谁知道一些神秘的东西是不是趁着黑暗从那些敞阔的地方溜进来的呢？ 　　然后你开始寻找桃树，带那些本应鲜活的枝桠到房间里，你要把它们细密地暗藏在一些隐蔽的地方。然后你开始想一些传说里的神器，最后你觉得有些东西是你无望得到的，然后你又觉得需要一些植物一些矿物，它们同样要潜伏在这间你栖身的房子里。我明白你知道北山的秘密了，他们那天告诉我们的不干净是因为那里曾是一片坟地，那里的地下睡着谁也说不清的骨骼和灵魂。他们肯定地说：你们那天一定冲撞了山上的某个灵魂，它跟着你们回去了。 　　于是，我仔细地想那天的情形，一切都那么美。北山上的树，北山上的草，北山上的花，北山上看到的远方，遥远的蔚蓝依然那么让我心动。然后我就看见了你。你说你发现不管在多美的地方，你依然是极喜欢辽阔的，是那种无边的辽阔，就像我们的戈壁。你说生命里的戈壁滩，那些路过的沙漠，还有你见过的大海以及无垠的蓝天，还有没有去过的草原。你说你向往更远的辽阔。然后，我们听到了风声从远方来。 　　那么北山上一定有谁听见了你的话，那也是一个极喜欢辽阔的灵魂吧。 　　“你多么勇敢”我依然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