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每时每刻,相互看见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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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真是一个艰难的年份。前半年,我感觉漫长;其中原因,大抵是自身的,也大抵是外在的。那些日子,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本身就是空空如也。吃喝,都不过是在重复抵挡来自自身的那些歌儿空空如也罢了。另外,我还知道,肉身是最重要的,肉身的一切都只有当事者——自己才能确切体会,任何转述和自述都是不可信的。因此,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在我和我的肉身之外,也都是不可信的。譬如惊天动地的政治事件与众生灾难,譬如沉默如羔羊者在具体生存中的苦与痛,爱与恨。
也因此,我习惯了对一切的怀疑,包括大家狂欢的,包括大家讨伐的。狂欢的背后可能是一个大陷阱,讨伐的底色可能与看到的相反。今年最坚定的一次壮举,是对方舟子质疑韩寒进行坚决支持。理由是辱人者必贼。韩寒作为一个少年成名者,十多年的人生历练当中,应当知道如何尊重其他人,但却没有。再还有些人,竟然对一个满口生殖器的人大加赞赏。
将此事与众公知指责莫言获得诺奖后,应当以文学而政治的期望与要求而言,应当不乏异曲同工之妙吧?一个人喊了两嗓子,然后就奉为旗手,我看那些支持辱骂人的,看重的不是韩寒本人,而是他所掌握的话语权和影响力。由此,那些个公知也是自私的,势利的。而对于莫言之火的诺贝尔文学奖,这件事完全是可以预见的。我当时猜测的三个最有可能的,一是阿契贝,二是村上春树,三是莫言。而且对莫言真的获得诺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但这不代表我个人很喜欢莫言本人或者说莫言的全部作品,我只喜欢莫言作为作家的某些时刻和某些时候的表现,也只是喜欢莫言诸多作品中的最合乎自己胃口的那些,而不是全部。在这件事上,大局一点说,莫言获奖是中国作家的事情,不管他到底伟大还是不伟大,他获奖的事实,本身就是一件文学的盛事,尽管不可能放之于世界,但对于把文学当成乞丐甚至婊子的现阶段中国大众,尤其是资产持有者与资源劫持者,这应当是一件打击他们的鄙夷眼神的一束强光,一枚精确制导导弹。对于众多文学爱好者来说,终于有了这么一次提振精神的机会。
而莫言本身采取的态度,自保和自知之外,还有一种更深广的用意,那就是,文学不是异端,文学只是文学,文学是无用的,但终究是有用的。当他人对他的获奖词和演讲满怀诟病甚至失望之极时,我倒觉得,莫言的用意或许对身在体制内,而且有爹有娘有家有口,且不得不安分守己,以求一日三餐的大多数写作者来说,应当都是深有体会的。至于公知对他的各种要求,那是莫言自己的选择,不强求,不凌驾,不拿他人祭刀祭旗,才是真的猛士。
而对贵州五个孩子之死,几个地方的群发现象,几个官员的艳照出墙,仕途就此呜呼哀哉,我可能是最锥心的人之一,但拷问良心的却不是我和我们。因为,一个人,或者一群人,说穿了对其他人的一切都是无能为力的。有能力而不顾,有资本者而不资,这是他们的问题,同时也是我们的问题。最可怕的是,其实弱势和平民之间,也有着一种无所不在的相互刺杀感。这样的一种生态,是常态,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我相信,我比其他人更感同身受。因此,我时常温习鲁迅先生的某些言论,他的偏狭也好,激愤也罢,但是他刻薄语言的背后,总是汹涌着悲哀与悲凉,而且,这种悲哀和悲凉从不消歇,且日日汹涌浩荡。
对于个人而言,做一个看客,清醒的,不站队的,似乎更难;做一个现实的梦想主义者几无立足之地。这就是现实。我不赞同围观,但也不排斥围观;我不会对某些热点和群体仿而效之,也不会跟随某些看起来满是道理和真理的人起哄,盲目崇拜和跟从。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一切的鞭挞、一切的颂扬都为时太早。具体到实际生活,第一个关键词是团聚,一家人到了一起,恐惧结束;第二个关键词是房子;奋战几个月,当然不是我,终于万事俱备了;第三个关键词是美好。美好在心,也有旁涉;不在言传,而在事实。
再具体到个人,对写字,心态出奇的好,以前那些想法渐去渐远,淡若云烟。什么都不是硬道理,硬道理只有你自己怎么做,做到了什么。至于那些热闹,心知肚明,或者看一眼就逝水东流了。出书,目前有两本,《穿过灵魂抚摸你》《巴丹吉林的个人生活》,今天收到《梦想的边疆——隋唐五代丝绸之路》校对稿,美女给我二十天时间校对。明年三月份上市!粗看的话,自己也不甚满意。最大的好处,就是对隋唐五代时期,特别是西域民族流变、丝绸之路兴盛之因,荒芜之果,有了清晰的认识。多一些知识,多一些对中古时代的认识,也算是一种收获吧。写字,上半年基本荒芜,不看不写,读书偶尔。下半年,写了一些。再加上其他题材及书评,粗略算算,大致二十万字左右。另外,有十万字的日记,乱七八糟的放在一个文档里。再者,当编辑,找到几个好稿子,散文力求那种有新鲜感的,有自我的语言特色与生猛气息的;好在,有几篇确实获得好评。诗歌,沈苇、阳飏、杨森君、宋晓杰、李继宗、王彦山、梁积林的,都是上好的。雷晓宇年轻,倒是不错,潜力很足。小说方面弱了。我也觉得,真好的作家,不在乎什么期刊级别的,当然,宣传和影响力是作者最看重的。
此外,仰仗《文学与人生》、《海燕》《野草》等刊物,邀请十多个散文写作者以“关于当前散文写作的十个问题”做了访谈,并访谈了冯秋子和王兆胜。在《海燕》推出了几位散文作家的作品,有的还被《散文选刊》选载。一直想就此题编选一本相关书籍,访谈加作品,但现在确实没有足够的时间。
这是2012年20日21.24,玛雅人所说的末日。对于这一说,我一直怀疑;有的时候也将信将疑。但总归是不信的。又总归是觉得人再这么闹下去,还是会的。人是自己的敌人,这个朴素的道理,适用于任何人事,包括人主导的自然——地球。几年来,一直想看看电影《2012》,一直没打起兴趣。只是,一年又将过去了,一年,就像人身上一根血管或者一根筋,就这样,被时间抽掉了。所谓的年终总结,无论是成绩,还是不足,是幸福还是被幸福,期望还是不期望,时间总是时间,其中的人,也总是人,人才是这世界最庞大的怪物,也是最幽深和最明亮的他你我。
因为,与我同在的人,无论远近亲疏,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能相互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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