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娘 亲
文/王春梅 没事时，我总爱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性格左右人生？抑或命运方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怎么总有那么多“天时、地利”的机缘巧合，成就了我一个异常紧凑的人生？
今年，尤其忙碌。可以说是我人生浓墨重彩的一笔。盖积贤居、建果窖、修作业路、增加企业经营项目，都赶在了一起。即便身体有恙，也不曾耽搁（中药与煎锅随身携带）。
说好的，五个工作日（企业开户），今天已经一周了，怎么依然不见动静呢？明天上班问问，怎个情况。一番询问过后，银行主任回复我。
今年，是我经营果园的第八个年头。八年里，经历了四次建筑、若干次产业调整。像画画似的，一点一墨的铺陈开来，才有了今天这个样子。
再光明的前程也需要背后永恒、沉重的努力。新增加的经营项目就如天边一抹绚烂的云霞，让我陡然升起一片希望。不过，也隐隐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银行、税务、信息公司三家单位，相应的手续就够跑的。
接到约我前去银行办理业务的电话已经上午十点了。本可以翌日过去。又一想，说不好明天还会突然冒出个什么事情来，就如今年的若干工程一样，不可预见。还是打点提前量吧。一番思忖过后，将劳作日程的发条又旋紧了一圈。
上午十点三十分（去县城的最后一班车），带上相关手续，出发了。
秋日的中午，光照依然很强。车里车外，明晃晃的一片。让出行在外的人一时忘记了清晨的寒凉。到达时间正好中午休息。不到半天时间，要跑三家单位（晚车1；50）。只有先去窗口单位银行，尚能多争取一些时间……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或深或浅的田间秋景，心里一路盘算着。
企业开户不同于银行的其他业务。不仅麻烦，也仅有一个窗口办理。还好，随身携带的《皖南事变》并未让我觉出等待时间的漫长。精力从一种环境过度到另一种环境，转换即休息。第一项业务顺利完成。
信息公司、税务局同样需要排队、填表、认购、刻章等等繁缛的手续一样都不能少。两家单位各居马路一侧，东家排完去西家，西家办完回东家，来来去去，几个回合下来，总算顺利完成了任务。再看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整。距离回家的时间着实晚了些。不过，还是走不成。
没烟了，回来想着带烟！出来时母亲特意嘱咐我。这是一件横在我心，与其它日程一样必须落实的事情。尽管知道真相后，母亲也不会说什么，可是，随着自己已不再年轻，对人生有着更多认知的我越发不敢正视母亲隐忍、落寞的眼神。
母亲老了，所需越来越少。每为母亲做一件事情，都感觉一身轻松。都像在为心灵减压。否则，就像游走在我肉身里的一根软刺，时而逃遁无踪，时而又策马扬鞭杀将回来，猛扎我一下……
必须再耽搁一会，即便再晚。我轻轻的提醒自己。
这是一座让我不再熟悉的城市（离开三年）。所有信息都要一番眼观八方才能搞得。焦急中，就近找到一家小型超市。香烟、早餐饼、牛奶一网打尽后才放心的去了。
秋日的午后，一团和气的太阳迅速收敛了妩媚的笑容。飒飒秋风带来的森森寒意催促着我回家的脚步。同一方向的车次倒有，只是终点距离积贤居还有八华里的旱路。我找辆三轮车送你一程，你再自己掏点，让三轮车把你送到家得了。这已经是最后一趟车了。看我犹豫，车主主动开出优惠条件。
也行吧（别无选择）！
当载客三轮将我送到家时，已经傍晚五点半多了。尽管姐夫正在院子里，听见车响，母亲、二姐还是都走了出来。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照得整个院落都金灿灿的。分外祥和。第一时间看见亲人们簇拥前后，心里别有一番暖意徐升。
怎这么晚？刚一下车，接过东西的母亲就开始关切的问我。今天还是坐的那趟车吗？饿了吧？我还跟你姐说呢，说你平时爱饿，今天一定饿坏了。这么晚还没回来……没饿。事太多，一紧张就不知道饿了。这么晚了，你们都吃过饭了吧（两顿饭）？哪吃了？就等你呢！二姐一旁应和着。今天这趟车怎这么晚呢！看你不回来，妈一个劲跟我磨叨。哈哈哈，二姐与我相视而笑。
母亲今年七十有九。身体尚好。只是大脑的内存越来越小。经常出一些类似二姐说的“今天这趟车怎这么晚呢”之类的笑话。不过，跟同龄人相比，还算是硬朗的。
一盆热乎乎的煮玉米、辣椒闷子、咸蒜、葱叶、萝卜樱蘸大酱……冉冉飘升的热气带着一股特有的饭香在整个餐厅弥漫。再看崭新的橡木雕花餐桌上，黄色的玉米晶莹剔透、绿色的菜蔬青翠欲滴，一顿纯正的庄稼院饭菜，看着就有食欲。二姐、姐夫、母亲我们围坐一起，边吃边轻松聊着一天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一顿饭下来，心里暖暖的，吃的好香！
所有的疲累都荡然无存。
跑一天了，你上炕躺会，歇歇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母亲说我。
八年了，像这样来来回回的，在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尤其最近三年，随着年龄递长，体力日渐式微。跨域经营的不便越发让人感觉吃力。很多时候，看着眼前不得已临时充饥的便餐，意念里忽然觉得：这哪里是在吃饭啊？是至深需求的一种享受啊，分明是在为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添加燃料。只有吞下，才有明天。才会大喊一声：又是一条好汉！什么冷热、丰俭，全然无所顾忌。然而，出来进去，形单影只的我又何尝有人问过冷暖（两地生活）？那种实实在在的家的感觉距离我到底是三年抑或五年？说不清。
担心打扰我休息，母亲悄悄溜出了屋子。
佯装小睡、心潮澎湃中忽然想起一则公益广告：一位老人，身体尚好。只是脑筋不再灵便。一天，从饭店吃完饭，临走，便往衣兜里装盘子里剩下的几个饺子。边装边自言自语：我儿子就爱吃饺子！是啊，作为父母，即便老了，仍不忘疼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母亲，正如歌里唱的，你身在他乡住，有人在牵挂；你回到家里面，有人沏热茶……
刚刚过去的温热场景让我想起许多。泪水潸潸流淌。
人，年轻的时候，有父母在的地方便是家。父母在，家在。最疼你的人在！亲人再多，父母也是排在第一顺序的。
每次从都市的那个家匆匆赶回，进屋大包小裹的往桌上一扔，从卫生间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掏手机，然后坐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给母亲。其实，三两天时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觉得有种通话的冲动。不然，总像忘点事似的。只要听听母亲熟悉的声音，一种潜滋暗长的焦躁心绪便瞬间沉落下去。那种为心灵安抚的神奇效果比服药还要灵验。
人说，八十岁有个妈。的确。
2017、10、8 沈阳市法库县农经局（沈阳市法库县政务中心C区205室）王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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