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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烛光里的遐想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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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里的遐想  
  请相信我小小的身体里藏着泪光的火焰
  那是我看这个世界的眼睛
  在漆黑的夜晚,我要独自与黑暗抗争
  请赐予我勇气和力量
  去照亮人类的思想抵达光明的前景
  请在我头顶抽出血液的标本,让我生命的火种燃烧
  疼痛与苦难并存,荣光与信念交映
  身体里微弱的火花
  昭示一切生命的本质
  如果晚风的暴君掐灭我的生命
  即使我的燃烧化为了灰烬
  这个世界埋葬了我
  而恐怖的黑暗又将笼罩这个世界
  ──拙作《蜡烛》
  这是我几年前写下的一首诗歌。
  那是一个停电的晚上,我陪着女儿写作业,小区忽然停电了,女儿就埋怨作业写不完,明天老师会批评她。我忙到下面超市买了几根蜡烛上来,为女儿点上一支蜡烛,让她能安静地写完作业,我则闪到自己的书房秉烛看书。
  好多年没有在烛光下看书了,望着微微闪着火苗的烛光,我怎么也看不进去,思绪被无数的形象牵引,飘向无涯无际的黑夜……
  仿佛我一下子又回到了我年少的时候,豆大的烛光下,我接受着父亲的目光监督,读书作业。在那个年代,父亲批阅着堆积如山的高中年级作文本,还有历史、地理,我才进入初中,实在无心念书,就不停地拨弄着火苗,好象烛光是生命的,快快燃烧,玩困了就用书掩蔽自己伏案的头,不要多久就睡觉了打着呼噜。父亲还在批阅作业,很少来责怪我。他只是叹息一下,或摇摇头,就把我弄到床上去睡了。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爱读书,挨过父亲的责罚。而我母亲比父亲严厉,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训斥,或用杖棍抽打。父亲认为,读书要有书缘,不是刻苦就能把书读好的,那种读法只能读出书呆子来。母亲就说父亲是个书呆子,怎么教授孩子的?
  记得某一年冬天,外面下着大雪,母亲逼着我缩在家里写完作业才能烤火,而弟弟见到大雪就跑出去了,在桌子上给母亲留下一个便条:“有火不要人烤,我宁愿到雪地里跑。”弟弟比我勇敢,能抗母亲的命令,傍晚回来受罚:跪在搓衣板上,没经母亲同意是不准起身吃晚饭的。母亲还逼着弟弟写下保证书,说以后不犯错了,就起来!弟弟很快在一张白纸上承认了错误,就嘻嘻哈哈地端起了饭碗,狼吞虎咽起来。第二天、第三天,同样的错误他可以继续犯,累教不改,我母亲也无能为力了,偷偷哭过一场后,把责任一脑子推给我父亲,说苦命八字的人,是没出息的人。从此,也不强求我们兄弟读书了。父亲总是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爷娘置马牛。
  我初中毕业就坠学了,在村子里当了一个半大农民。
  我是经过两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辛苦劳累,实在受不了,才觉得读书要比田间地头劳作轻松许多,于是又捡起书本回到学校的。这才开始发奋追赶考大学,最终改变了自己的境况。
  现在我女儿在城里长大,没有经历过苦难,不管你怎么苦口婆心劝导她读书,她总是懒得听。她说现在就是考了一个大学,毕业就失业的多。我曾想过与女儿好好沟通,又放弃了。就像当年,父亲与我,完全是靠一种理解来达成某种默契的。我真的不想逼女儿,我只能听天由命。
  面对烛光,我选择了无语。
  烛光是宁静的,优雅的,微弱的火苗撑起黑夜里的冥想。一缕轻盈的风吹过,也能激荡着跳跃的火苗,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哪怕是叹一口气,也能让火苗颤栗与晃动。是坚毅,还是脆弱?望着烛光静静地燃烧,我的目光有些发烫,像导体,心理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继而眼睛有些花,还有些湿润。就像在某种纯粹的物质里,渗透了杂志。
  我所有的念想变得零乱而细碎。
  仿佛自己也是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
  一个男人,多么希望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剔除所有脆弱的部分,让自我形象如蜡烛一样挺拔。可我的呼吸喘着粗气,难以保持平和。思维里总是冒出一个个并不十分清晰的形象,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好象它们一个个都是精灵,带着尘世的秘密而来,我无需捕捉,而只要吸纳。
  烛光里,语言似乎是飘曳的,游离的目光是重生的幻影,一切似乎存在,一切又似乎虚无。这并非我的多愁善感,面对烛光,我理性的思考经不住感性的催化,无论如何我成不了哲学家,对一切事物变化有着理性的掌控。仅凭这一点,我充其量不过一个诗人,陷入孤独的烛光围困,寻找一个能炸开黑暗的隐喻。其实隐喻并不具备这种功能,只能给一首诗的表达以暗示。
  这是一盏烛光的意义,它的教益并不比逝水大。
  这时间之水,那烛光下的眼泪,迫使人从书本上挪开。
  这阅读的时光,不再阅读。停顿让人开始思考着人生,仿佛烛光里的时间,也陪伴着我在黑夜里穿越。我们到底要穿越什么呢?生命还是死亡?
  我前年曾游历九寨沟,为九寨沟的大美之境折服。以为居住在那里的人,就是生活在天堂的人,那种自得无与伦比。当我看到地震海,我震撼了。那么美的地方,原来并不是海子,而是山峰,山腰上有一个赛神仙的村庄,几百村民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从而变成了眼前一片无与伦比的海,我再次无语。
  于村民来说,天堂即地狱。
  埃德加•坡说:美的代价即死亡。可以说成了这一美学原理的一种最残酷解释。因此,我一直想以《生死天堂》为题,对九寨沟进行一次深入的表述,每每到了动笔的时候,又放弃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莫名心理,越是想表达的东西,越是无疾而终。
  当诞生与毁灭成为两个具体形象时,生与死是那么真实地对立着。
  一支燃烧的蜡烛里遐想,火苗跳动着飘忽的意象,有了我写诗的冲动。
  一首诗就是这样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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