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过年慢镜头

乡村过年慢镜头
三哥发现你不在的时候，你正和那个叫毛妮的女孩子逗留在村子里的商店里。下午的时候，你答应女孩子和几个男孩子天黑的时候，给他们每人一把燃放的烟花。天黑了，男孩子们还没有来，女孩子却早已等在那里了。女孩子长的很好看，晚饭来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新衣服很漂亮，红色的裙装，背后打着蝴蝶结，一顶船型的红色帽子规矩的顶在绕起来的头发上。女孩子说这是哥哥从杭州给自己买的呢。 女孩子牵着你的手，把你带离了那个商店，因为那个店里早已没有烟花了。除夕的夜里，烟花早已被早早拿到压岁钱的孩子们买走了。你说给你买点吃的回去吧，女孩子不说话只是拉着你的手，示意你走吧。出了门，女孩子说：我知道还有一家店一定有烟花，它在村子里面远一些的地方。 你和女孩子向着村子深处走去，村子包围在一片庄稼地里，黑漆漆的乡村路上看不到远方，也没有车声人声的喧嚣，就连跟在脚边的狗儿，埋头走在有些衰草的的小径上，居然也没有什么声息。你紧紧牵着女孩子的手，只管随她走。 这个时候，远处的家里，兄弟们齐齐整整地坐在两张桌子拼凑的堂屋里，规矩从老大开始，一直延续了多年，现在依然如此，老大永远是老大。酒桌上也是一样。满满的祝福和问候以及家族的事物都有老大说起和定夺。妯娌们围聚在娘坐着的卧室里，磕着爹买回来的瓜子花生，看着春晚，说着话。除夕的气氛家族的味道浓烈地充满了房屋，蔓延到小院外面去了。 三哥起身离开了酒桌，他先站在院子里的茅房前叫了几声你的名字，然后他又到院子外面叫了几声。最后，他拨了你的电话，你的电话在厨房你们暂时栖居的床上欢快地响了。三哥一个人跑到田边去了，他在那里喊你的名字。 三哥在田边喊你的名字，你和女孩在那个商店买了最后剩余的所有烟花，残缺的一些烟花以及零散的花炮也被你们装在一起买走了。你们抱着烟花，提着一袋子零食出了那个开在自家院子里的商店。女孩子很开心的给你讲着乡村的奇事。然后你们被一阵响声吸引着，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了。深邃的夜幕里，远处镇上燃放的烟花正在一声声的长啸里，欢快的冲上天，璀璨着夜空。 这时三哥正在跑回家的路上，转眼一家人就出了院子，他们到田边地头或是他们各自认为可能的地方去，有人大声喊着你的名字。你没有听见。你和女孩子站在村子的小路中间看烟花，烟花的光淘气地闪耀了你们站着的身影，狗儿不知道那里去了。 你和女孩子在路口出现的时候，有人在黑暗的地方喊：是三嫂吗？你回答说是。接着，你看到了最小的两个妯娌迎着你和女孩子来了。一个妯娌打着电话说回来了，一个妯娌说三哥找不到你，快疯了。你回到家里的时候，兄弟们齐整整地在那里喝着酒，拉着呱。三哥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孩子们自然是高兴的，他们拿着烟花跑到院子外面去了。在娘的屋里拉呱的妯娌们透过窗户，看在院子和外面来回跑着的孩子们。时不时有烟花的光一下子就窜过了窗户，女人们也就叫一声：好看的烟花。 有孩子哭了，你出门去看。几个孩子正在那里评判着，你说：要好好的玩，互相爱护，不要伤着了，哥哥不许欺负弟弟。那个一直都很淘气的男孩就大声地声明：俺不是他哥，他是俺叔。你看着少年的子侄们总有些神似的脸庞笑了。你还是没有分清他们之间的辈分，反正你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分享着成长。 你就守在那里和他们一起玩了，你和他们一起跑到院落外面的空地上，看烟花在每个人挥舞的手里幻化成各种妖娆刺目的光影来。欢笑里，你看见爹坐在暗影里的一堆秸秆和散落的草堆前，显然爹清扫了那些易燃的植物，然后就一直在那里守护着了。 你招呼爹回到房子里去，自己坐在了那堆秸秆上。你想起秋天时你见过的小蛤蟆，它们蹦跳着出现在娘的井台上，出现在十五的月亮洒满银光的高粱杆前。你悄悄地对它们说过的话，就藏在这里。你想念小蛤蟆了，当然它们不会出现在这个时节。你知道它们就静静地睡在你身边的某个地方，也许在田里也许在荷塘里，也许就在娘的井台边，或者就在你身边的草堆里呢。 一场酒喝到了深夜，女人们带着孩子相继回家了。显然有兄弟喝多了一些，一直纠缠到娘来催了，爹也喊了两嗓子。三哥和你才把自家的兄弟一路送到了兄弟家门口。兄弟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厚实的大门，他进去又出来了，一路尾随着来的狗儿也跟着又跳出来了。三哥牢牢牵着你的手，回到老房子去。 三哥说以后走到哪里一定要告诉他一声。今天他吓坏了。开始他以为你想家一个人躲到别处伤感了，后来他在田边喊你的名字，风把他的声音送了很远，他对着黑漆漆地空间忽然就恐慌了，那些关于鬼怪和曾经稀奇的传说一下子就争着跑回他的记忆了。三哥拥着你说：一定不能丢了你。 村路在泥土和草的身体上，你不知道百年前村子是不是就是这样，即使这里是一代帝王的故里，素有“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的美誉。现在，古老的村子依然老旧的很。你们在黑暗里依偎着行走，你说我们走的还是几百年前的那些路吗？三哥说；这里的尘土每一粒都比人古老。 [ 本帖最后由 二哥哥 于 2014-4-8 13:0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