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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湿地“憨老等”(已发光明日报)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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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边来个‘憨老等’,反穿皮袄编着领……”在童年的歌谣里,这种长着长腿、披着白羽的大鸟,被叫作“憨老等”,是大家嘲笑的靶子——它总是长时间静静地站在浅水里,除了偶尔抬头、低头,似乎一整天都在傻傻地等待着什么。

  每一只鸟都有家,常见的燕子、麻雀、喜鹊的家,我们知道,可“憨老等”的家在哪里?爷爷说,在东南方向二十多里外的黄河大堤下,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塘涡,“憨老等”的窝就搭在塘涡的大柳树上。塘涡里有芦苇、蒲草,还有很多鱼。

  听完爷爷的话,我心里充满了向往,真的很想去那里看看。可那时候自行车都是难寻的物件,二十多里路靠步行实在太远,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渐渐地也就忘掉了。

  前年夏天的一个周末,妻子对我说:“好多人都说咱县的黄河湿地挺好看,咱也去看看吧?”

  此刻,童年那个小小的愿望突然浮现出来,我竟然有些激动了:“好呀!好呀!”

  驱车二十多分钟后,那片爷爷说过的“很大很大的塘涡”终于呈现在眼前:一望无际的芦苇随风轻摇,茂盛的蒲草结出一根根褐色的蒲棒,鸟鸣声在芦苇深处此起彼伏,调皮的鱼儿偶尔跃出水面,溅出一圈圈涟漪……面对这恬静而自然的世界,我仿佛迷失在了梦境里。

  沿着原木铺设的栈道走向芦苇深处,几只惊起的小鸟倏地振翅飞起。突然,妻子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说:“你看,那树上有一只大白鸟,你知道叫啥名字吗?”

  “‘憨老等’!”我回答得又快又响亮。

  “哪有叫这名字的?”妻子听后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起来。

  走到栈道尽头的亭子,墙壁上的一排鸟类照片吸引了我。白鹤、天鹅、大鸨、震旦鸦雀……站在一幅照片前,我有意大声地向妻子念道:“白鹳,又叫‘憨老等’……你看,我没说错吧。”

  “‘憨老等’,这名字真难听,配不上它!”妻子看完照片又笑了起来。是啊,如果不来黄河湿地,美丽的白鹳在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是“憨老等”。

  走出芦苇丛时,几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摄影爱好者正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从他们热烈交谈的话语里,我听出来他们经常来此拍摄,有人一待就是一整天。我想,说不定那亭子里展示的鸟儿照片,就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拍摄的呢。

  去年春天,我又去了一次黄河湿地。与上次不同的是,一排铁丝网把湿地围了起来,想通过栈道再走到芦苇深处已经不可能。透过铁丝网远远望去,几只白鹳在天空中翩翩起舞,那一大片芦苇丛显得更加宁静,与外面游人如织的喧嚣就是两个世界。很多人像我一样,为不能亲近湿地而带有几分遗憾。穿红马甲的工作人员连忙解释说,咱这是“国家级黄河湿地鸟类自然保护区”,铁丝网是按照上级要求去年冬天刚拉上的,为的就是不让人们再去打扰那些鸟儿。

  听完这番话,我不禁心生感慨:在黄河下游由东向北的拐弯处,这一大片芦苇、蒲草曾经给附近居民带来过不菲的收入;如今,生活富裕的人们不用再去收割了,终于让它休养生息为国家级的鸟类天堂。

  如果说儿时的我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那么现在那些轻易就能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应该会很容易就记住“憨老等”这个有趣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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