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已发）吉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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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狮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城门，那是平阳府古城西面一座长条青砖垒的门楼，底下的门洞像一只忍无可忍的天眼，从天空有些生气地垂落到地面。狮群鱼贯而入，如入无人之境。当狮群从府长的老爷车前经过，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正在津津有味咀嚼一块兽肉干，儿子孝敬他这个老子的。此刻，他正要去城外官道口迎接前来平阳府巡察的道台大人。其实，作为一方父母官的府长，和狮群见一面，也不是太难，但是，也不是轻而易举。为此，府长让司机停下车，想和狮群握一握手，顺便问下成群结队的进城干嘛，不好好在山野林子里待着，岂不是越界行为？没想到，也属于他领地管辖的畜牲，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放在眼里，继续大摇大摆从他眼前列队走过，像是在游行示威。气哼哼返身上后车座，他依然在一起一伏。不禁在司机面前大发脾气，火气转移到自己的部下，怎么搞的？那群狮子归哪个乡亭管的山上下来的，非找那个乡长亭长的事不可。司机，到底消息灵通，陪着笑脸告诉主子，听说，来和狩猎者算账的。一把当司机的都善察言观色，都喜欢伺机而动，透露此事且有节制，没有具体说狮群来秋后算账的具体对象，贼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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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间，30多岁的儿子小楚莫名其妙的在这个世界上蒸发。许多天过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市物资局家属院门房老楚和他的老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儿子经常爱去玩的几个麻将馆，甚至地下赌窝都找了，没有。亲戚朋友家问了一圈，没有。儿媳妇和孙子在电话那头哭的哭、闹的闹，没一个消停的。每隔半个小时，老楚便和儿媳妇、孙子通一次电话。通电话通的，老楚快要崩溃了。这时，老伴发出结结巴巴的尖叫：小、黄不是会、会算吗——这声尖叫使老楚如梦楚醒，对呀。他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小黄的身上，最后一根香烟烟蒂使劲摁灭在烟灰缸里，将爱犬小黄牵到家属院大门口。怕旁人听见笑话，他蹲下身体，爱惜地抚了抚爱犬的脑袋说，小黄，我儿子跑丢了， 快帮帮我，你知道在哪个方向，就朝哪个方向汪汪两声。那小黄有灵性，好像听懂主人的话，想也没想，便朝南面远方的几朵云彩吠了两声。立刻，老楚和他的老伴一下子泄了气。老楚想，估计跑江南了，江南可不是平阳府，怎么找啊？老伴气得直跺脚，挨刀子的，高低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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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弱肉强食的山野也有江湖规矩。有些忌惮官二代的势力和残忍，狮群便和府长的公子莆江一郎带几个兄弟事先有约定，约定的好好的。一清二楚。地盘，见面一半。一半的山林里的弱小动物任由它们宰割。宰割中，那血盆大口的利齿，一张一合间，将大地和天空割得血淋淋。剩下的一半，归以府长公子为首的纨绔子弟所有，想怎么狩怎么狩，想怎么猎怎么猎。可是，这个平阳府横行霸道的莆江一郎太贪，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另外一半也要染指。染指中，那几管德式五连发猎枪和锃亮锃亮的匕首并用，把好端端的大自然多少动物之家掠夺得妻离子散的，一片哭泣声和哀叹声。乱套了，全乱套啦，难道府长的公子就不可以讲王法吗。经过召开会议讨论，一群狮子郑重其事地决定，集合队伍公开造势，去府官所住的府邸门口，向公子莆江一郎讨一个说法。虽然，民国也讲法治，无论动物还是人物都不能为所欲为，但是，官二代应该带一个好头啊。这天，凑平阳府有集。啥叫集啊，就是平阳府还是乡亭这级时保留下来的民俗，老百姓在集市上互通有无。有集，自然熙熙攘攘的。随着一群行进有序并不伤害妇孺残老的狮子的加入，那些交易者一时炸了锅，都感到惊诧，谁玩这么大啊，还来卖活狮子？哪得多少银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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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儿子结婚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失踪了。第一次，因为来家属院门房要钱，老楚没有给还数落了一句。 耍小孩子脾气，儿子没有回城郊的家，不知道浪哪去了。刚结婚，为了逼儿子创业，没有给买房子，在郊区租的民房，头年租金还是老楚出的。 那天，老楚踩遍平阳府找儿子的过程中，心里七上八下的。儿子啊，不是说好了， 我替你养儿子，你和你媳妇好好干，苦上几年买套商品房吗，平时老找我要零花，也不看自己多大岁数啊？ 找着找着，一不留神走到城南一个狗市前， 腰酸背痛的，便一刹车，从三轮车上下来喘口气。笼子里，一个黄色的小狗瞅着他不放。 那狗一双小眼睛眨巴着，仿佛在对他说，大叔，带我回家吧。卖狗的老板打量着老楚，并不清楚蹬三轮在车站送客人是第二职业，兜售地说，老哥，你每天蹬三轮，需要这么一条狗陪你，它不光认识路是活地图，还会算卦呢。一听，老楚掏出一张人民币给了狗贩子， 打招呼说，小黄， 看你的啦。 那小黄果然神， 一路汪汪地跑前面引着，真的找到儿子小楚藏身的一个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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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台大人一进城门，便对同车的府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可以啊，你管治有方，连狮子进城对老百姓也是秋豪不犯。府长心虚，一边支支吾吾随口乱应着，一边用眼色暗示司机赶紧改变路线。嘴上谦逊地说，哪里哪里，心里，却在打小九九，鬼知道咋回事，弄不好一会就可能大开杀戒呢。司机不傻，紧张地多打两把方向盘，绕过具有是非嫌疑的集市口，朝铁佛寺而去。铁佛寺，可以说平阳府一个标志性建筑。里面，一座上面风铃直响的高塔。这个不神奇，佛塔到处都是，但是那塔的底座安放着一个长宽都约6米的巨大佛头，非常灵验。不光是本地的官民，就是平阳府之外的香客，也经常慕名来拜。所以，这个地方为道台大人每次来古城必访之地，恭恭敬敬点燃三柱香，恭恭敬敬插进香炉，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后，扭过头，道台大人笑眯眯地对府长看了一眼，意思是我都拜，你不拜？正在琢磨午餐安排在大钟楼附近的五魁首酒楼还是安排在专门接待上面来客驿站的府长哪敢丝毫的怠慢，一慌乱，省去前面两个程序，直接就跪下咚咚咚三个头，心里叫苦不迭，佛祖保佑，千万别让这群无法无天的狮子搅了局，坏了我的大事。出了寺，道台大人点了点头说，这就对啦，要有感恩的情怀。还有，为官之道就是要对上下左右一团和气，谁容易啊都它妈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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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物资局这个小区刚建成住户们陆陆续续装璜入住时，老楚就举家从东山小县城下来当门卫，俗称门房。仅一栋楼房组成的小区，6个单元六层高，一梯两户全小区72户老楚就和他老伴后来养的爱犬小黄都认识。老楚和他老伴各司其职。老伴负责掂着扫箸扫小区里里外外，还有6个单元的700多个台阶。从早到晚，老楚负责那道伸缩栅栏门， 准时开关不差分秒。门卫以外的营生，老两口也分工明确。白天老楚瞅空蹬一辆三轮车跑“客运”，对平阳府的街街巷巷包括每个小区名店的位置都装在脑子里。老伴一礼拜归整一次72家住户不用废弃的瓶瓶罐罐纸纸片片，分门别类打包捆紧，由老楚塞进三轮车送到废品收购站。晚饭后，老俩口的悠闲时光有滋有味。一个坐在铁架床上飞针走线纳着鞋垫，对电视屏幕瞅一下没一眼的，好像以听为主。一个坐在大马路边捡来的破旧沙发上看电视， 有滋有味抽着雪茄烟。20年前老楚就和比他小几岁的老伴不到50，膝下儿女已出嫁的出嫁完婚的完婚。紧挨东山小县城的城关村里，老楚不光有二亩口粮田，还有一座祖上留下的四合老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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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狮子招摇过市，神闲气定如踱草原。但是，一开始没有给府长添乱，不过是增加了一道古城人和自然相处相安无事的风景。莆江一郎心里有点恼火，感觉他这个平阳府“太子”脸上无光。大家人和狮合作，不管有什么不愉快的，都可以在山野上当面锣对面鼓的说出来，有啥不能商议的，要玩这个逼宫的把戏。操，谁怕谁啊，警察局局长都听我的，一群狮能把平阳府翻个底朝天？来横的？那好，兄弟们抄家伙，和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牲，只有武力解决，最直接。可是，气喘吁吁赶来的警察局局长，跑到莆江一郎跟前一个立正敬礼，哭丧着脸说，我的大少爷，你行行好，别给我添麻烦好不好。你爸正陪着道台大人喝酒，等这些大人酒足饭饱，过来巡察时狮群还不离开事件还不平息的话，那我死定啦。本来，莆江一郎不想给对方面子，转眼一寻思，自己的小兄弟三天两头的惹事，老靠他出面去警察局班房保释，还是先咽下这口气，看看那些狮子态度再说。紧接着，警察局局长又给那些理直气壮的狮子赔不是，边拱手做揖，边甜言蜜语。大致意思是，你们的诉求本官深感同情，回头我劝莆江一郎他们，别得寸进尺的，大家各让一步好不好？说着，下意识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笑里藏刀地说，都在平阳府地面上混，相互给个台阶下，日后还能见面。当着警察局局长的面，莆江一郎说，不说别的，我也不想让我老爸丢乌纱帽，我 的人先撤。说完，一挥手，那些手持狼牙棒的兄弟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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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第二次失踪，不是因为钱，是因为情。不务正业的小楚，七十二行起码干了二十七行，行行干不成样子，还花里胡哨的贪杯好赌近色。用老楚的话说，咱智商低考不上大学，学门手艺靠给别人打工也可以养活老婆孩子啊。小楚偏不省油，在跟一个小工头打工期间，在一个新小区贴壁纸时，眉来眼去勾挂上业主的媳妇。那业主啥人，道上混的，发现不对劲后，怀里揣了一把砍刀带了两个壮汉，找小楚算账，一分钱不要就要一条腿。第二次失踪，就是这小子赶紧逃命失踪的，一时间下落不明。还是老楚，靠小黄带路，找到儿子藏身之处，一个平阳府废弃的破庙里。这会，老楚看见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儿子，他没有心软，上去啪啪啪就是三个大耳光。可是，气归气， 惹下的事总得了，要不，儿子有家难归。请客送礼，黑白两道上打点，门房老楚凭借自己在平阳府多年经营下的人脉，求爷爷告奶奶的摆平此事。摆平后，老楚对小楚说，儿子，给你攒的买商品房的首付花光了，不过咱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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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个狮王还有点蹬鼻子上脸，好像莆江一郎不给它道歉，誓不罢休的样子，这且不说还装可怜地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好话，警察局局长说了一箩筐，可是，这些畜牲怎么就油盐不进呢？情急之下，警察局局长掏出他的武器，朝天鸣放了一枪，并且，让那些一身黑色装束的警察把机枪架起来，随时准备开火。见势不妙，这群看人下菜碟的狮子，立刻，全体软了下来，一个个用长鼻子抵了抵狮王的臀部，意思是见好就收吧，咱平时靠吃小动物生存，又不靠吃人过活。说白了，就是和人类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才能维持住这个配合，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一看，替大家代言却落个不会随机应变不会见风使舵不会拿得起放得下的印象，图个啥啊，便铁青着脸一跺前蹄表态，撤——。到底还是一群狮子的领袖，达到恐慌效果后，狮群大摇大摆一直向东城门走去，既然在全城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总得转过这个和脖，把该走的过程走完，完成这次史无前例的游行示威。一群招摇过市神闲气定的狮子前面信步，后面的警察如临大敌敌全城跟踪。警察队伍后面，是道台大人和府长大人同坐的老爷车，再后面是道台大人的专车，也是一辆黑色老爷车，不过就是配置稍微高一点，老爷车公务车。两两老爷车后面，是看一伙热闹的孩子，大呼小叫地尾随观看，像正月十五看红火似的。整个平阳府，由于道台大人和一群狮子的到来，一惊一乍一哭一笑的，不知如何是好。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这种西洋镜啦，人们都感觉挺好玩的。对其中内幕，没有几个人有窥探的兴趣，有一点点遗憾，如果不是道台大人的同日光临，说不定有人狮大战的好戏看呢，可惜料啦可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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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30多岁的儿子小楚从南方捡了一条命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左手被削了一个指头。市物资局家属院门房老楚和他的老伴，找见儿子比不找见还急。挨刀子的玩大了，吃了豹子胆，偷偷摸摸和那个包工贴壁纸的小工头，坐上飞机去澳门赌城赌俄罗斯大转盘，输了二、三百万。小工头耍赖耍豪横，人都没有出赌场就被打手拖走了。小楚没有那痰气，颤抖着留下一张字据。毕竟，老楚年过六十见过世面，知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便砸锅卖铁的凑钱。正巧，县城在城关村开发拆了老四合院，赔偿了几套房，原来老楚打算自己一套养老、女子，儿子和孙子各留一套。还清赌债，一无所有了。一怒之下，老楚好几年不理儿子。这年正月初一，依然还租房子生活的儿子带着老婆孩子来门房拜年。在老楚的资助下，所供的孙子都上高中了。当着孙子面，儿子喊爹时他从鼻孔勉强哼了一声。这些年，经过老楚没明没黑的跑“客运”，已经鸟枪换炮人力三轮车换成充电的小汽车，还有老俩口归整的废品卖一卖， 养活自己和老伴还有孙子外孙绰绰有余。一高兴，大过年的老楚给了儿子小楚2000元，一边抚摸着听话懂事的小黄，一边交代儿子一声：省着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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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大人一走，小大人也就是那个府长气急败坏地把儿子叫到会客厅，命令这个逆子爬在板凳上，嚷着快快家法伺候。太不像话，如果不是他坐在这个位子上，家里大老婆二老婆小老婆还有总管家务的喂马的守夜的还有那些丫鬟奶妈，上上下下十几口人怎么活啊。眼看，下一步道台大人的位子伸手可及，让莆江一郎带他的敢死队在府邸前和那些更是不知深浅的狮子一对峙，全他妈泡了汤。默默地想着心事，府长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要爆炸不歇气。当着家人面，用指头哆哆嗦嗦指着和大老婆所生的莆江一郎说，老子还送你到东洋念书，书念到哪去啦，告诉我，给我吃的这个兽肉干是不是狮子的肉做的，要不，人家能气势汹汹领着它的部落它的家族来兴师问罪？一看今天躲不过皮肉之苦，莆江一郎便把他和狮群划分地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抖了出来。并且，心里还振振有词给自己找借口，您当老子的不和别的府因为地盘干仗，我会这样啊——还有一点，这个公子哥没有敢透露，在平阳府他也有自己的地盘，和道台大人的亲侄子大蛋哥分割的，也是一半一半地划的。划地盘时，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武，当着两大黑帮兄弟的面，莆江一郎用一支别人送父亲的龙泉宝剑，朝天空划了长长一剑，又朝大地深深划了一剑。划罢，那法力无边的剑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竟然是红色的——府长大人双手扶着一根文明棍，十分沮丧地呆视着夜空， 守夜的仆人用棘条一下一下抽打宝贝儿子身体的抽打声，一下一下扎着他这位父亲的心窝。此刻，府长大人望着院中一棵树上攀附的虫儿，心想，作为父亲的老虫，估计比为人父的我要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试问，我的逆子会成为一条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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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的，老楚自己吃啊穿啊，都可以马马虎虎，但是，亲生儿子不能活活饿死啊，生下人家不管是不是成龙变蛇，就得管。可能，这个就叫前世欠的债，儿子讨债鬼来今生索要。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无论是外面欠的还是家里欠的。有一天，儿子买了两瓶高梁白和一包卤熟的猪头肉，来找老楚喝酒。咚地一声，把酒瓶子一墩，开诚布公地说，老爸，过去的事情统统翻篇，多年父子成兄弟，咱哥俩走几杯。一愣，老楚心里直嘀咕，这小子又准备跟我玩啥套路？反正两个字，没钱。没想到，儿子喝得酩酊大醉时，对自己的亲老子说，老爸，别老用神经兮兮的眼神看着我，把我的儿子你的孙子托付给你，我想出家。一听，喝了几杯酒老楚火冒三丈，脖子上青筋暴露得像条蚯蚓。奶奶的，你的儿子让我养啊？原以为，小楚就是在酒后借着酒劲胡乱撂炮的，谁知这个朽木不可雕的东西，还真的让老楚大跌眼镜，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直奔城东的净土寺。寺里的主持，正在盘腿打坐，瞅了瞅着这位愣头愣脑的年轻人，二话没有说，往一只清水碗里轻轻放进去一枚小石子，然后用目光仿佛问这个想遁入空门的愣头青，那碗里放石子前和放石子后一样吗？顿时，对不情愿收下他的大师之禅语，小楚似乎听懂几分。没错儿，他的心就是那碗水。但是，自己彻底放下没有？——他满面羞愧地走出来，站在寺前，盯着树上不声不响的虫儿，无语地想，它爬到云层之上，跳出三界五行之外，不像我老爸一辈子为儿女当牛做马那样累，比咱也活得爽。
2021.7.5平阳府碧水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