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

                 
       从北京打工回到家，我生了几次病。
      先是忽然意识到，我说话声小，还慢。心想，北京真养人，不但皮肤变白净，素质也提高了。以前，我说话隔一条大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即，我一躺下就感觉后腰被一个小杠子垫得慌，右肋叉子发紧，茬茬约约的。老公说，这是有活时累的，没活时急的。
      不对劲。吃多少饭肚子也虚弱，肋叉子疼上了。
       邻村有一家夫妻个体诊所，男的姓姜，女的姓陈。以前，花钱不多，陈大夫治愈了我好几样病，这回，直接去找她。
       说了症状，她看着我。看她肉乎乎的了，我心里高兴，以前她比较瘦。她叫我坐下，可是她站着呢。我进屋的时候，她正来回忙着，也没在意她忙什么，我说，我要看病，我说话声音这么小，感觉肚子没劲，以前可大声了。她说，嗯，胳膊轻微扶我腰一下。
        她看了我的舌头，给我拿药。我拿着药就回家了。吃了药，回忆，她说，我是气淤肾虚。她把药递到我手里，看着我装进兜里，又看着我转身。她一袭白衣，带着口罩，那双眼睛弯了两次，一次是我说我要看病，另一次是看她胖了我心里高兴。
       病好了。
       不几天，我感觉心口往里抠抠着，像一枚烂边的枯叶。
       我说一遍，陈大夫嗯一声。我又说一遍，她又嗯一声。我说第三遍了，她说，不要紧，你是心脏供应不足，吃点药就能好。
       我拿着药出屋，在当院站着不走。害怕，心脏有病不容易治好吧？没想到她出来了，说，吃点药就能好。我说，知道了。还想告诉她，一个外地患者打听她们诊所的位置，说她们医道高超。犹犹豫豫，我又说知道了，赶忙离开。
         病好了。
        不久，我眼睛发干发涩。陈大夫叫我张嘴，说，舌头都发紫了，肝有火，肾也虚。我说，你给我摸摸脉。不摸脉也知道你看得准，可是，我就想让你给我摸摸。她说，行。她摸了好一会儿，说，肝火太大了。
      她一边给我拿药一边问，你还写呢吗？我一惊，她那么忙，身世显贵，竟然挂念我写没写文章。我一个村妇，写一点字的事她都知道。我说写呢。其实由于家庭变故我没力气写了。可是，听了她的话，我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