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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茶语黄山——第二道:太平猴魁

2021-12-23抒情散文冷若秋水

茶语黄山
文/冷若秋水
第二道:太平猴魁没来黄山之前,就知道太平猴魁。这种独产于黄山的极品茶叶,是黄山茶的招牌,也是中国茶的招牌。而在黄山周围的茶叶店内,随处可见的猴魁却品级参差,良莠难辨。毕竟,我不是地道的品茶师,最多算是凑热闹的喝茶人……
茶语黄山
文/冷若秋水
第二道:太平猴魁
  没来黄山之前,就知道太平猴魁。这种独产于黄山的极品茶叶,是黄山茶的招牌,也是中国茶的招牌。而在黄山周围的茶叶店内,随处可见的猴魁却品级参差,良莠难辨。毕竟,我不是地道的品茶师,最多算是凑热闹的喝茶人,大多时候喝茶都只是倾向于自我的感受。茶店老板对自己茶叶的标榜,冲击着我对茶叶的粗浅认知,难免有些“叶公好龙”的尴尬。好在,有懂茶的朋友一直在鼓励,就慎重地选了一点所谓的精品。无论怎样,这里的茶也算蕴含着黄山的味道,至于品得什么样的感受,全在自我吧。
  茶,是草木之精华。太平猴魁,则是茶中精华。这约10厘米高的身姿,就是茶叶中的罕见,再看它两叶抱芽,扁平挺直,自然舒展,白毫隐伏,又宛若一朵初绽的野兰花。在我看,这样的外形与“猴魁”的名号是没有半点瓜葛的,还是去看冲泡吧。把脆脆的叶片小心搁置进玻璃高杯,沸水冲下,叶片们由薄变软,又变活,身形有了腾跃的动感,且各不相同,这就是所谓的“猴态”吗?茶香袅袅飘来,香气明显浓郁,像是在释放一种沧桑。啜一口,是深深的苦涩,这味道里,仿佛有着醇厚的石头质感,还夹杂着山中植物的气息。
  一直以为,茶的名称就如文章的题目,一定要彰显出茶叶本身的精粹,或是外形,或是味道。而在对猴魁的品味中,我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陋见。“太平猴魁”这名称的由来,不管是真实的历史,还是虚构的传说,都是与黄山太平县,与猴儿,与魁首相关,而与茶的品相联系并不大,这让我多少有些失落。
  品茶,我喜欢在味道里去感知。我深信,生于某地的茶,因受其地方水土的滋养,定会在泡开的一瞬间,释放出只属于它自己的芬芳。仔细端详眼前这杯猴魁,我在想,这来自黄山的贵客,一定也蕴藏着黄山独有的风采,只是它过于内敛,需要我慢慢参悟。就像我这个凡人,此次探访黄山,明知是拜访神仙,却来去茫然。
  黄山,就在眼前了。8亿年前,这里是一片汪洋。4亿年前,有一块陆地在这里芙蓉出水。5000万年的露面不算短暂,可与上亿的概念相比,只算惊鸿一现吧。2亿年前,终于结束海侵与海相沉积,进入陆相地史发展阶段。又历经1亿多年的剥蚀、挤压、断裂、拔高,大自然之手在这个地球北纬三十度的地方,用花岗岩雕琢出一个奇迹,这就是黄山。属于黄山的那些石头,每一块都是这世间的神仙!不然,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块,为何历经岁月尘染,依旧栩栩如生,又那么富有蕴意?可站在大山面前,与这些上亿年岁的石头对视,谁又能在无声的空气中参透多少呢?
  猴子望太平,我们望猴子,同是一个望,摄获的感觉却不尽相同。导游的随手一指,我有幸望见了那块猴形石,在高高耸立的,如巨大书脊的石块上,它稳稳端坐。就像现在一样,每一天,在黄山的不同位置,在能看到它的一切角度,都会有许多镜头对准它,拍下与黄山变幻莫测的背景相互映衬的它。可没人知道,这只石猴在那里守候了多久,守的是什么愿望,只知道多少年来,无论怎样的狂风骤雨都没能将它从那块窄窄的书脊上吹落,倒是总能看到它在晴朗的日子恬淡地遥望着太平县,在雨雪浓厚的日子远观着浩瀚的云海。
  暮晖漫漫下的山峦,褪去了白日里的硬朗,更多了几分可亲的柔媚。随着观日落的人潮,我一步步攀高。丹霞峰上,山风好客地清吟,大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快感。不过,热情的吟唱还是没能改变清冷的品质,傍晚的山上,凉意愈加深浓。山路上的偶然回首,远望到了那块众人皆识的标志性石头,属于《红楼梦》的飞来石。余晖中,遥遥对视这巧夺天工的石块,它自身的传说已淹没在红楼梦幻的光芒中,脑海里闪过的是那片温柔富贵,以及一丝深凉。
  飞来石几百吨的分量对于一座亿万年的大山而言,只是一个精致的点,而对遇见它的人呢?《红楼梦》的导演见了它,便认定它就该是宝玉的化身。那当年的曹公是不是也因见了它,才将自己的命运编织进一块神仙般的石头,塑造出宝玉呢?如今,更多路过它的人,除了听一听导游的介绍,就是随着潮流摸一摸,以图添点财运、官运、福运、桃花运。“石头不是宝玉,石头也是宝玉”,今天的我默对它,只有臆想。
  开水缓缓注入杯中,第二泡猴魁。叶片在浸泡中由新绿转为老绿,形状愈加饱满,依然根根挺立,随水流旋转,落定。这一泡,当是猴魁最精华部分的释放。曾经陡峭处石缝里的扎根,页岩风化沙土的孕育,万千草木花竹的簇拥,黄山云雾雨露的滋养,一片茶叶一生的沧桑,此刻就舒展在一杯清水中。再品,唇齿间泛起幽幽的山野气息,还有隐隐的兰花香。举起茶杯,光线顺着相邻叶片的缝隙折射过来,让我想起在黄山浓雾散去的早上,我偶尔抬头拍下的那个镜头。高的那块石头似一位背手拈髯的老者,低的那块则如安然盘坐的听道人,镜头近处衬托着一簇深沉的松枝。再看杯中,挺立的叶片清秀稳健,极像微缩了黄山巍峨的峰峦。
  来到始信峰时,只听导游念了一句:“妙不可言,说也弗信;岂有此理,到者方知。”我便头也没抬,跟着前面的人登上狭窄的石阶,过了一架连接两座山峰的石桥,攀上了峰顶。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三面临空的山巅,狭小的平台上,转身都要小心。等寻了一个可靠的位置,才敢放眼。对面是一座与之齐肩的独立山峰,上面松石林立,没有人迹;远处高高低低,有刚观赏过的石笋矼,更多是不知名的山岭;再远处,依稀看得见山脚下的田畴村落。这里,是一览黄山北海风光的绝佳角度。始信峰,登山走到此处方才信得黄山的奇秀。不知道古人是从哪个方向走到这里发出“始信”的慨叹,反正当我从后山攀爬到这里,所见还不足全程三分之一时,就深信不疑了。
  “何来天女散天花?原是天都仙子家。一坞花香分两度,争传秋实与春华。”清人程之竣的这首诗是写给黄山散花坞的。坞的地势是周围高,中间凹。站在弧形的观景台,眼前山形、云影、松姿,如巨大的盆景,各自婀娜。散花,本意是指花开时节,坞里奇芳争艳,万紫千红,若天女散花。其实,四时风景,天女散下的何止那些只在春秋的绽放。梦笔生花,笔架峰,石笋矼,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山石,多彩不如春花,可它们的岿然不动与四时赋予的光影融合在一起,也不比春花逊色。花开有季,松石不改,这才是散花坞里真正的绚烂。
  莲花峰,天都峰,黄山最著名的两座高峰,也是四百年前徐霞客二次登临黄山的理由。我就在它们脚下了,却也只能绕行而过,在俯仰间感叹,将登峰造极的理想推给下一次登山。一朵盛大的石莲花,一座直插云霄的天殿,两两相望,如一对参禅的僧侣。侧旁,一朵饱满的莲蕊,无语的陪伴,风雨无数载。身前身后,众多奇石顽皮的围绕,谐趣横生。霸气的鳌鱼峰、天狗望月、犀牛望月、金蟾望月、孔雀戏莲花,神龟驮玉兔……,目不暇接的自然造化,活灵活现。雨后初晴,山峰又有了水韵的萦绕,更加神采非凡。
  山峰如林,奇石如笋,在黄山的每走一步行走都会为眼前的奇峰怪石惊叹。这就是黄山,这就是黄山的石头。石头本无名,是欣赏的人有心,才在它们身上寄托了自己的情志。黄山上赫赫有名的景观令人景仰,而那些不知名的石头呢?它们同样矗立了千万载,内质浑厚,风雨不改,是陪衬,也不止是陪衬。
  山间行走,脚下的路,是刻在石头上的台阶,虽然狭窄,却踏实安全。遥望山岭,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游人攀爬在更为险峻的小路上。那些延展的山路,是谁开凿的已没人记得,也没有漂亮的名号,却可引人一步步走近胜景。高级缆车能缩短升高的时间,也能盗走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目睹精彩的满足。再看那些险要处,也只有山路,更是寻不到缆车的身影。几次登名山后我才懂得,只有放弃乘坐缆车,甘愿承受攀登的辛苦,不怕时间的消耗,才能捕获原汁原味的精彩。如此,不知名的山路该有多重要!
  闻黄山,近黄山,入黄山,我以为自己一步步踩过的,一次次抚过的,便是黄山最真实的质感,一生一次的相逢,足以了却最初的思慕,而其实远远不够。杯中的猴魁,几泡之后,叶片依然,幽香犹存。水落茶身,变换出的身影,我辨不清形态,也取不得名字,如我这清晰而又茫然的黄山行。再品,茶味浅淡,似有味又无味,太和之气弥沦齿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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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冷若秋水 于 2014-2-22 18: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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