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 来了

　　秋，来了。雨，绵绵，带走盛夏的纷繁和热烈，风，瑟瑟，掠去花草树木的娇艳和葱绿。而满园满坡满凹的果儿，却在落叶飘飞的萧瑟里红透了秋的天。

　　故乡老话说，最悲莫过，秋天来了，玉米、果子熟了，栽树、种玉米的人却走了。与“树与静而风不止，子欲而亲不待”名句是同一个意味。驻足一地金黄，仰望累累硕果，心里是百感交集的怆然。秋，就象心上一道早已结痂的伤痕。今秋，又被揭开。 　　幼时，家对面空旷，残砖腐瓦上长满杂草的保管室里，时常传出一位孤寡老人的苟延残喘。行人熙攘，没有谁为之驻足，却令我小小的心悚然一惊。第一次战战兢兢，走进那间药味、腐臭味杂陈，熏呛得睁不开眼的，四周一片死寂屋子时，灰暗煤油灯下那张死灰的脸，被眼屎糊满的眼睛，闪出一抹惊喜。拉紧那双枯瘦如柴，青筋突起，颤巍巍伸过来的手，用尽吃奶力气，把老人搀扶到门外阳光里坐下。用清水把破旧棉絮四处绽开，又肮又硬的被子清净，晒干。再飞快跑回家，偷来妈妈的针线盒，笨手笨脚把破绽之处一一缝补起来。挥舞比瘦小的我还高的大扫把，把房前屋后、墙面、楼顶积尘清理干净时，自己却成了让爷爷笑得老泪纵横的灰姑娘。杂乱的灶台，那张唯一的小方桌，经拾缀、擦洗，顿时整齐整洁。再跑到野外，采些花花草草，插进干干净净的罐头瓶里，放桌上。屋子里顿时有了暖暖人气，有了勃勃生机。 　　从那以后，爷爷再不没日没夜卷缩在床上，而是强撑病体，每天坐在门口，等我放学。见到我，就咧开没了牙的嘴，乐呵呵地笑。每到放学时间，我总是第一个心急火燎跑出学校。来不及放下书包，先挑水，把水缸倒满，然后边收拾小屋边生火做饭。偶尔有肉，他总是把不多的瘦肉放我碗里，笑呵呵地说，爷爷没牙了，也不喜欢吃瘦肉，孙女吃了，快些长大，好为爷爷养老送终。我又把肉放回他碗里。那种相互温暖的日子很短，多种疾病缠身的老人终没等我长大，在一个秋风凛冽的夜里，在剧烈哮喘中猝然去世。

　　夜夜用老掉牙的童话故事，焐暖过我孤独童年；时常把亲生女儿送到嘴边的糖果，硬抢过来，让我破涕而笑的邻居奶奶，也在秋天，没能等到日思夜念的我，再回故乡，就长眠在村外那座高高的山梁上。每回故乡，还未进村，泪眼眺望蓝天白云下，桃红杏黄的山冈，仿佛奶奶还站在那，象往常一样，手搭凉棚，看着我，等着我。走近，却人去梁空。 　　中秋将至，想给父母亲寄些特产，以表节日问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这不仅仅是爱屋及乌，更非对你的讨好抑或取悦。而是源于自幼对老人根深蒂固的敬和爱。柔而不弱，钙质充沛的秉性，未曾为任何困境折腰，怎又可能为爱情而卑躬。有人说，感动也是一种爱。不源自肺腑，用如此方式换来的，你觉得看似随和，实则心高气傲深入骨子的我所能接受的？！

　　“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发过来的话，在小小显示屏上，一闪一闪的，很是灼眼。却透出咄咄寒气，直逼心脏。看不到荧屏之隔的脸，但一定是那种是不温不火中透出隐隐不快的神情。按对彼此的知悉，说那话，也非刻意，敏感的心，却因为听出一种逃避，甚至是不耐烦，而顿时觉出自己不仅多情，且多余得可笑。情理可以理解婉言拒绝的苦衷，内心却无法接受话语中透出的别样意味。

　　自知道母亲生病，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而除了祈祷和祝福，不能做点什么，不是无计可施，而是碍于你的顾忌。有时候，不愿也不忍说破，那份感情的分量、虚实，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体谅，是多么的微妙。为维系连自己内心都不能笃定接受的，固有的状态，患得患失，什么都怕，就唯独不怕伤我？在你心里，我真的可以慷慨、坚强到宛如一道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而无须顾及？ 　　眉飞色舞的我，顿时冷了下来。方才在在键盘上灵巧飞舞的手指，突然僵了般，停在空中，不能动荡。

　　秋的天，明净、浩淼。天空下的我，却困在原地，无路可走。 　　（后记：上述文字，停停写写，继续晦涩，弃之不舍。突然间觉出自己的文字越写越幼稚，文思越来越狭隘，这发现让我感觉愈加郁闷和悲哀。情感、生活、文路是相得益彰的，倘若自己甘愿画地为牢，很难再有创意抑或突破。真正的毁灭，不是外界和他人造成的，而是自己所致。不想也不能再继续这样的心情和生活。今天零散写下的，算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答复，或说了结。但诸如此类，连自己读了都觉得牵强的无病呻吟，以后再以这样的方式呈现、记载，会让文字蒙羞的。爱着，并感谢你的父母，因为他们，才有一个你可遇见，并一同走过那么多春夏秋冬。这个秋天，是结束，希望更是个海阔天空的全新开始。能给予自己和你的，惟有祝福。正如你对我一再说过的那样：你安好，我便晴天。）
2013年9月1日 --------- [ 本帖最后由 清风盈袖 于 2013-9-2 12:4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