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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楼遗梦

2021-12-23叙事散文康乔华
黄鹤楼遗梦康乔华那天,我来到了黄鹤楼,宛如一个梦遇到了另一个梦。自己仿佛随楼而欲飞又期待着与仙鹤相遇,许多难以名状的梦境,全都浮成天空之中纯净的云彩,顺着目光摇曳而去。眼前的河山,蕴涵千百年来的历史和风烟。面对黄鹤楼,那些层楼以及台阶就是行……
黄鹤楼遗梦
康乔华

那天,我来到了黄鹤楼,宛如一个梦遇到了另一个梦。自己仿佛随楼而欲飞又期待着与仙鹤相遇,许多难以名状的梦境,全都浮成天空之中纯净的云彩,顺着目光摇曳而去。眼前的河山,蕴涵千百年来的历史和风烟。面对黄鹤楼,那些层楼以及台阶就是行走的人生。在这里,我用踏访的屐痕衡量时间与空间交融的高度,内心虔诚和膜拜,仿若一盏灯,照亮了我的灵魂。此时,纷乱凡尘,让每个来这里寻访的人都有着同样的境遇,他们被过滤掉心机和杂念,全身心地融入黄鹤楼浓厚的历史文化氛围里。

因为这里洋溢着浓浓的文化氛围,黄鹤楼又成为一个人们虔城和信仰的地方,因它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千百年来,无论国家兴盛还是哀败,人们对黄鹤楼的虔诚和信仰从来不变。而且随着时光的不断变换,这种虔诚和信仰会变得更加深远。江南多名楼,我知道,黄鹤楼与湖南的岳阳楼、江西的滕王阁齐名,并称为“江南三大楼阁”。它们与长江水脉又是相通的,滔滔长江赋予了它们壮阔的风光神韵。可以说,长江是联姻它们历史与文化的见证者。

岳阳楼和滕王阁由此与长江的气息相融渗起来,在长江边,与黄鹤楼齐翅并飞,它们彼此遥相呼应。我在蛇山下仰望黄鹤楼,只是不见黄鹤飞,楼的颜色很黄,很黄的头顶,白云悠悠,悠悠千载空。在那千载里,我想知道的经典或许都在唐诗里。瞬间,我成了古人,回到古时朝代,豪气大发,登临楼顶把酒当歌,与历代文人墨客的足迹心声相聚。在这里,我与李白、崔颢相遇成为世交。我们在天色光影下,与天、地、楼以及长江拥成一片,豪情万丈,赋诗吟诵。在这种氛围,我或许就会吟诵出一篇惊世名作,流芳千古。但古书上没我的名字,也没我的诗篇,我被载入了现代文明的凡尘俗世之中。沉浸在黄鹤楼的遐想里,人未登楼,心却已在楼顶之上了。

此时,江城的天火热着,空中飘浮的云朵像棉花般把天地都抹得温柔了。阳光,白云,风,垂柳,花草以及山石,它们都成为黄鹤楼的组成部分。点缀其中,使整座楼阁显得瑰丽典雅,又灵动飘逸,超凡脱俗。黄鹤楼拨地而起,高耸入云,面临长江,俯视脚下这片繁华的土地。那些飞檐棱空,势欲飞动,古朴凝重的黄色硫璃瓦,仿若黄鹤舒展的翅翼,飞在蛇山之巅,把我的视线引向白云深处。此刻,白云和黄鹤两个词凝结成一种景观,人文荟萃,仙踪传闻,在江城熠熠闪光。顿时,黄鹤楼非凡的气质与形象在我的心中变得高大起来,渗透着更深层次的内涵。

在这里,山和树是明亮的,草和花是明亮的,黄鹤楼也是明亮的,整个世界都变得通体透亮了。不远处,钟声悠然响起,光影里,连钟声也变得透亮了。循着钟声我走进黄鹤楼。楼内,游人群集。诗词古画、墨迹奇石、神话传说,林林总总。我流连在每一层楼的大厅里,抚今追昔,领略黄鹤楼的古韵遗风和神秘色彩。那些骚人墨客以字画去透明,绵连或幻想梦中的仙鹤,让一些声音从青瓷与陶罐里飞出,之后的时代远去又靠近。在那些时代里,我们专注着高速度,还专筑着自己的生活,那些以黄鹤楼为品牌定位的科技园在园内园外,装饰着这楼和我们年轻的容颜。而那些壁画浮雕依然折射远古的美,又充满浪漫的传说,令人浮想联翩。在这里,我看到了崔颢、李白、王维、白居易、刘禹锡、岳飞等唐宋名流的形象和踪迹,又感受到了光彩夺目的楚文化和千古名楼的命运和变化。

我走到最高楼层的回廊上,凭栏纵目,龟蛇两山分别蜷伏长江侧畔,似两团欲散欲聚的云烟,我似乎感觉到它们沉沉的千年喘息和现代心跳声。江两岸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而热闹的景象,充满现代文明的气息。那座连接龟蛇两山的长江大桥,飞架南北,天堑变了通途。它像一条“直彩虹”,引发人们审视对自然与美的共振。而这一切都在我的脚下,鸟瞰眼前的境界,此刻的我,仿佛被一只鸟托起来,不断上升,我的世界就变得高远和深邃,不由地产生了叩问苍茫、感慨万千的激情。黄鹤楼是远古的,它隐于繁华喧闹的现代都市之中,却又与现代相融洽,和谐共存,让我收获了一段段历史文化的高度和空间。于是,“江、山、楼”这三种景观连结起了江城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气质和面貌。

眼前的江山,让我想起了明朝末年已消失的鹦鹉洲,古时的鹦鹉洲是天鹅避寒修炼之所。然而,沧海桑田,陵谷变迁,鹦鹉洲消失,人烟日益繁盛,生态环境发生剧烈变化。现在此地完全见不到天鹅的倩影了。我想,那时的天鹅定是在鹦鹉洲上修炼成仙,飞往天界了,常人是再也见不到它们的。黄鹤或许是天鹅的化身,成为人们幻想中的仙鸟,它更具仙风道骨,人们将它附会神仙故事,丰富了几千年来黄鹤楼的仙踪传闻,“乘鹤升仙”的神话也就源远流长。而宗教是对人类的终极关怀,许多人的潜意识中都有一个追求永生的情结,宗教能够让其得到纾解。于是,黄鹤楼成为人们心中“永生情结”的投射物,所以,只要人在,黄鹤楼就永在。

我所立之处,或许就是古人当年留下脚印的地方,望着眼前的情景,我仿佛听见了李白和崔颢的对话。而崔颢的那首名作《黄鹤楼》,让诗仙李白在登黄鹤楼之后,才思顿僵、自叹不如,搁笔而去,发出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之叹。于是,便又有了如今黄鹤楼下搁笔亭的传说和由来。由此可见,一首古诗,一声叹息,凝聚了多少艺术能量,足以使美的光亮燃烧不灭。文学艺术使得普通人有了神性,李白哪怕是写打油诗,也会给后代留下美谈。

毫无疑问,黄鹤楼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张力,穿越时空,从古代伸展到现代。它伫立长江畔,几经摧毁又几度重生。它经历的风雨与年代,连着民族的兴亡盛衰,也凝聚着人们的辛酸和向往。因此,千百年过去了,黄鹤楼依然在人们的心中,亘古不灭,代代相传。
[ 本帖最后由 康乔华 于 2013-8-29 07: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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