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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欢快的火苗(2016年10月7日纪事之一)

2021-12-23经典散文
[db:简介]


  进入十月已经七天了,时间就像锅里熬着咖啡豆,越接近熟的时候,锅中的色彩越加浓重,咖啡的香味越好。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地里的庄稼,高的矮的,地下埋着的,地上打着提留的,都把脸皮长厚实了,准备奔赴人们的餐桌。这些天晓月姐家的那几颗玉米杆还举着花穗儿,不知什么原因这些玉米杆比大田里的玉米矮一些,那些包谷棒也相对小了一些,它们不用费力就可以藏在玉米叶片下面。我站在园子边仔细打量着这些矮矬矬的玉米秆,它们虽然矮小,可是三三两两的相拥在一起,感觉它们并不是在消遣秋日里的闲散时光,而是要同心协力把这片菜园装扮的更加有朝气,让绿意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一阵微风将玉米杆摇了起来,我感到了丝丝寒意,过不了几天霜冻就要到了。
  
  大多时,秋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符号,无关乎冷热和落寞,无关乎它的来与去。可是当我来到这个院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得有情有义起来,着实我放不下眼前这院子里的色彩斑斓,正是晓月姐和东风的不懈努力,才让这个被人废弃的院落重新焕发出了生机。我每次来到这里都可以感受烟火的气息,一种原始的,纯朴的,没有多少构想的但处处彰显着家园的独特味道。我割舍不下一边被秋风抚慰,一边浏览园子里绿一片,红一片,黄一片的感觉。
  
  天渐渐冷了,这些个色彩很快就会被一场秋风掠取,强取豪夺每年的秋天都会发生。一个挂在围栏上的红色手提袋上印着一个女人的笑脸,她或许在提示我,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本来在这个院落里每天都有红色相伴着。看看菜园围栏上绑着的那些红布条,看看那屋檐下常年挂着的塑料花儿,还有院落里正在燃烧着的木棒,过过火的余烬都有一米多了,火苗少说已经在院落里跳跃了两个钟头吧。
  
  晓月姐和东风喜欢在院子里放上一堆火,经常过了饭点之后,灶台里的火还在燃烧着,锅里面的水一直在翻滚。这件事儿我很不解,有一次我问过东风,东风解释道,在城郊到处都是干树枝,烧也烧不完的。东风说的是实情,城里的住户一般都用上了天然气,环保的要求十分严格,就连那些经营烧烤饭馆也很少用无烟煤,大多用上了特制的电烤炉,这样,城郊的干树枝就很少有人用来烧火做饭了。
  
  东风的回答有点答非所问,不过我猜想,他这样在院子里点一堆火,就是要告诉那些找地方落脚的拾荒者,此处已经有人家了,敬请另觅好的住所去吧!还有一个猜想不知道对不对会,那就是当东风去城里捡垃圾的时候,升起一堆火和晓月姐作伴,是不是可以排解晓月姐的孤独感,给她状状胆呢?
  
  不同寻常的是,今儿东风烧火用了两根粗木棍,火苗比以往要大很多。
  
  我问晓月姐,今儿为什么要烧两根木头呢?晓月姐不理我,手里攥着几根韭菜,胳膊上还搭着一些红绳子,我发现院落围栏的树枝上多了一些红绳子,想必是晓月姐一早绑上去的。晓月姐的眉头紧锁,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了。按说这些天气温下降的也不是很厉害,地里的庄稼都长得好好的,连院子里那几盆花盆里的白菜也长的很不错。
  
  半个月前听晓月姐说过,有人催他们搬家,大概意思是担心这里的危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倒塌,人命关天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其实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儿担心,我在市郊骑行的时候就留意过菜地边上简陋的看菜棚,几根碗口粗的木头支起芦苇屋顶,就是塌下来也不会伤及性命。不过这些看菜棚虽然空着,如果住进去还必须和屋主人打个招呼。我曾经给东风说过这个建议。东风说,那些地方离中兴农贸市场有点远,晓月姐有时还得去市场里帮助那些宰鸡的商户清理鸡笼,挣一些外快。东风还提到离取水点水远的问题,现在东风是在附近一个私人厂子里取水,他有拉拉车一次可以拉上三大桶水,够用三四天的。
  
  晓月姐一声不吭跑向屋子,进了屋子半天也不见她出来。我大声喊,晓月姐你在屋里干嘛啊!晓月姐回道,秋叶,你不要过来,声音里带着些严厉。晓月姐能够这样快回答我,我心里不禁暗喜起来。自从今年四月份我关注这个院落以来,晓月姐很少在我这样直呼她姐的时候回答我。在我当面喊她晓月姐的时候,她大都不予理睬,权当做没有听见。有那么几次,晓月姐似乎一下子想起了我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玩伴,我每次都把握时机向她说明我就是秋叶,一个曾经对她萌动过爱意的那个小伙伴,一个目睹了她的初恋以及参与过闹她洞房的小伙伴。
  
  现在晓月姐回答我了,我相信一定是院落里的那堆被加强了的火焰给了晓月姐战胜病魔的力量,她这会儿终于摆脱了癫痫的困扰。
  
  我看着这堆很神奇的火,它不但可以为晓月姐治病,还可以为晓月姐壮胆。烟火人间,火的地位可也不小。人们常常将热切期盼比作心中的一团火,我现在就是盼着晓月姐将这院落里的火转化为内心中的能量,战胜癫痫病。我开始崇拜东风了,他竟然想到了在院子里生一堆火,给晓月姐医治癫痫病。不知道东风是不是听过那首歌《冬天里的一把火》,那首歌就是在表达爱意的,看着还有一米多的木棒备在那里,等它烧完了东风也该回来了。明天东风临走之前还会拿出另一根木棒来燃烧,天天会如此下去,只是我现在想象不出,等到了冬天这院落里的火苗会是什么样子。
  
  火放荡不羁具有侵略性,有时候会辽源开去不好控制,不讨人喜欢。火本无罪,利用好了可以造福一方的。火苗在这个院落里尽情舞蹈,四溢的火苗竟然能够拴住晓月姐病来时肆意的思想,当晓月姐犯癫痫病的时候,那忽左忽右的心思,若不借助外力谁能掌控得了呢?火是温暖的,它暖到了小月姐的内心深处,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去战胜病魔。
  
  这时屋里传来晓月姐的声音。秋叶,你先在院子里烤烤火,现在你还不能进屋,等会儿我喊你你再进屋,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我想起来之前的疑问,问道,晓月姐,我发现今天烧了两根大木头,东风这要干什么呢?晓月姐说,平时东风只烧一根木头,他知道我喜欢红色,每天在院子里烧一根木头。今儿家里有喜事,有人过生日,我就添了一根木棒烧着,这样我心里亮堂,暖洋洋的,就算待会儿犯起病来也更不会往外面跑,跑丢了,你就没有我这个姐了,东风还得到处找我。东风对我说过,开春的时候,我三天两头往外跑,害的东风满城里找。我犯病的时候自己做什么也不知道,自从东风每天在院子里点起一堆火,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犯病的时候乱跑了。东风看起来是个粗人,其实很聪敏很细致,多亏他想到了在院子里生一堆火这个好办法。
  
  我印象里晓月姐从小就喜欢穿红衣裳;喜欢戴红头花。晓月姐尤其喜欢看火苗飞舞的样子。有一年冬天我到她家的时候,她竟然和我一起看着她家火炉里的火苗,谁都不说话,一看就是小半天。还有一年秋天,我和晓月姐还一起给高粱地里的那堆冒着青烟的火堆磕过三个响头哩。
  
  火苗是欢快的,无论在很久以前的高粱地,还是在这个院落,它都表现出活力。火苗不会因为这个院落里发生的事儿而改变欢快的舞姿,今天的火苗尤其欢快,有两根木头在一起燃烧着,一股青烟从院落里升起来,我似乎有了再次向火苗膜拜的冲动。上次膜拜的时候我是和晓月姐在高粱地里,那年秋天的高粱地很红很红,我们小朋友在高粱地藏老猫,我和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燃烧着的火堆旁,火苗闪烁,一股青烟悠然升起来。我当时头皮一紧,感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我。我不由自主双手合十膜拜起来,一旁的晓月姐也模仿着我的样子膜拜起来。过后晓月姐问我,秋叶,你是不是看电影里那些膜拜的镜头看多了,怎么也这样神神叨叨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呢?我说,晓月姐,你不是也跟我一起在膜拜,你是怎么想的呢?晓月姐看看我,好一阵不说话。
  
  这半年多来,火和我都是这个院落里的常客,我关注这个院落的同时,这堆火也在注视着这个院落,感受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火苗在地上打着滚,它仰视着这里的一切。大概火苗无所谓获取什么,只是释放着它心中的热情,我想,晓月姐会不会想借助火的力量让自己人心中的郁闷统统释放出来?晓月姐对这堆火苗应该毫无戒心吧。她对我就不同了,大多时我必须乔装打扮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常常表现出一副十分慈善的样子,打消晓月姐和东风对我的猜疑。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和晓月姐一家的接触多少让他们有点不适,或许我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一个生活在城里,不愁吃不愁穿的体面人。我想如这堆火一样作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好像什么事儿都放在心上了,又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上心,用常规的图片和节制的文字来记录晓月姐一家的日常生活。可是,晓月姐小的时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根本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小时候的晓月姐聪明灵巧,善解人意。这堆火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体会不到我在亲历晓月姐快乐的少年时光以及现的困境反差带给我的震撼,我几乎崩溃了,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精神和物质都贫乏的晓月姐。
  
  小时候的玩伴铃儿和浮萍以及兰玲,她们如果知道晓月姐现在的样子也接受不了。我担心晓月姐待会儿提及铃儿和浮萍。如果晓月姐问到我的话,我会如实告诉她铃儿和浮萍现在都好好的,她们在网上有一个心灵的安放之所,一个每天想见就见的音画论坛吗?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儿,一边写晓月姐的现实情况发在另一个论坛,一边在音画论坛喜笑颜开,就是对晓月姐和东风的现状只字不提。有几次我无法忍受自己的两面性,只好离开音画论坛一段时间,用我的文字静静陪着晓月姐。
  
  今天是一个令我开心的日子,虽然看上去晓月姐面带愁容;虽然晓月姐的行为有点诡异。可是晓月姐毕竟喊出了我的名字,她病情在好转,我希望看到她小时候的样子。我抬头望向菜园的篱笆墙,看到篱笆墙边堆满了破烂,我的心一沉。这样的生活状况会给清醒时的晓月姐带来什么呢?她从小可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儿。
  
  晓月姐从屋里出来,她手中还是攥着那几根韭菜,样子像是在择菜,可是反反复复在那里倒腾半天了。我起身向她走过去,想看一个究竟。到了她跟前就听到她小声数着一二三四,一遍遍地数。我问,晓月姐,你这几根菜都择这样久了,看看,韭菜头个个都光妞妞的,你还择个什么劲儿。晓月姐把手中的韭菜又一个个掂量了一遍,左手里仍旧拿着四根韭菜,似乎在盘算着一件很值得花时间去精心算计的事儿。晓月姐眉头又一次皱起来,我再问她什么她都不搭理,晓月姐今儿的病情有所好转,可是还远远没有达到我的预期。随后就听间晓月姐随口说道,从早上到现在也就是四个,第五个会什么时候来世呢?
  
  晓月姐很清晰地说出来世这个词儿,引起了我的警觉。我见过一个会算命预测的张女士,她就住在离这里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据说,1986年夏天她乘火车去安徽芜湖老家,火车上遇到了小偷,身上的钱都被偷光了。那天天色已晚,她下了火车之后,没有钱坐公交车,就一个人沿着山道向十里之外的山区老家走去,谁知半夜山里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只好在一个山洞里避雨。说来也真巧,有一个白胡子老伯也在山洞里避雨。老伯衣衫不整,身子蜷作一团,见到张女士来了,老伯张着嘴,吭吭哧哧半天还是吐不出一个词儿。后来老伯看看洞壁,似乎他要表达的内容都像一些洞窟中的字画一样,被逐一刻在洞壁之上。显然老伯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张女士见状赶紧把身上带着的一块小囊塞进白胡子老伯嘴里。老伯两眼微微睁大,嘴上下咬合起来,就这样把囊一点点咽进肚里。张女士看见老伯有救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老伯突然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丝的痰来,有气无力地说,今儿我算遇见了一个好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颤颤巍巍交到张女士的手中。张女士起先一愣,随后接过了书,纳闷地问道,老伯,这是一本什么书,老伯摆了摆手,说,你不要问书的出处,问多了对你不好。你记住,可要好好研习梳理的要旨,多行善事替人消灾啊!说完老伯发出一声倒气声,撒手人寰作了古。
  
  张女士拿着那本书逃出山洞,顾不得大雨如注,一口气跑到了老家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中的那本书都湿透了,张女士喃喃地说,真对不起老伯,自己只顾着逃离山洞,没有保护好这本书。那是一本年代久远的线装本,张女士只在村里小学读过一年书,就跟随父母走南闯北,哪里认得那么多繁体字,可是当她翻开书页的时候,竟然认出了“来世”这两个字。
  
  张女士刚到老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平时走走亲戚,可是到了第五天就害起大病来。整天不进五谷,只是偶尔喝一点水。有的村民说,张女士好像在辟谷,辟谷这个说法流传已久,据说辟谷的人就是很少吃东西的。2015年我居住的小城新疆奎屯,在莲花寺举办过一场法事活动。寺庙里的那个主持可以一连七天七夜连续转经,期间很少吃饭。出于好奇,我隔一两天就去看那里的转经活动,每次去观音阁负一楼,隔着门缝往里瞧。那个主持手捻佛珠,一边走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节奏不是很快,如此往复着。有二百多人尾随在主持身后在转圈圈,我理解的转经就是这样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转着圈圈。我每次去看转经的时候都看不出主持有任何疲惫的迹象,真神了。有一次我问那些长时间转经出门歇息的居士,主持真的一直在转经吗?主持真的这些天只喝一点水?他怎么战胜生理需要的?我不停地问这问那,居士们很奇怪地看着我,然后和我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还有一次有一位居士在我的一直追问下,她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小声对我说,这是天机啊!不可问,不可怀疑,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说完,她甩着青衣的长袖向转经的队伍走去。
  
  二十多天过去了,张女士的高烧仍然不退,还不停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儿。有人说这是一个地方的方言,张女士在外漂泊多年,当然会不少地方话。有村民上山采来一棵植物,开着十分鲜艳的花,拿在身前的时候,那些花朵会随人的呼吸来回摆动,似乎真有灵气一样。村民用山泉水将那棵植物熬制了两个时辰,让张女士把熬好的水服下。不久奇迹果然出现了,张女士的高烧开始消退,可以下地走路了。第二天一大早张女士两眼微闭,嘴里冒出了几句古诗来,随后就闹着要上山采纳灵气,给自己补充一下内力。这次张女士说的是家乡话,村民们总算是听懂了,可越听越糊涂。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张女士见人便说还说自己是来世之仙,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物像;可以预测一个人的未来;还可以治病救人,包治百病。
  
  村民们被她这么一说都蒙圈了,纷纷摇头,表示不信。说也是,本来很正常的一个人,怎么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变得神叨叨的呢?
  
  晓月姐很清晰地说到来世这个词儿,让我惊诧之余有了一些惊喜。张女士靠替人算命以及用中草药给人治病挣了不少钱,他们家里添了新瓦房,添了很时尚的家具。如果晓月姐能够像张女士那样在经历一场大病之后,就会有一些特异功能那该多好。
  
  我问晓月姐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手上拿着的是几根韭菜呢?晓月姐没有回答我的话儿,她把左手上拿着的四根韭菜又数了一遍,然后从门边花盆里抽出一条宽幅的红缎带,在手中顺了顺,就绑在了院子围栏那根高高的树杆上。树杆上已经绑着很多的红飘带,宽幅的,窄幅的,像一面面挂在那里的锦旗,每一根都意味着晓月姐的癫痫病情有所好转,实时记录着一段和喜悦有关的心情事件。我注意到在那些红飘带中间还挂着两个不大不小的葫芦,葫芦是福禄的意思,现在它们就像是生长在红色枝条上的圣果,如果只用两个词儿来说明一下我看到的情形,那就是一种福相了。
  
  院落里充满了大红大绿的色彩,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呀!我暂时猜不出晓月姐要给我怎样一个惊喜,单单从她喜忧参半的表情上猜,晓月姐将要给我的所谓惊喜一定和今儿的天气无关,因为那惊喜都被晓月姐藏在屋里,上次她进屋之后对我小声说,秋叶,你在外面耐心等着,我喊你进屋你再进来。就像是我们小时候捉迷藏,我站在晓月姐家的柴垛旁问晓月姐藏好了没有,这时候就听见晓月姐小声说,还没有藏好,等我藏好了会喊你的。似乎晓月姐把声音压底一些,就可以掩饰声音传递出的方位。
  
  这时候屋里传来几声狗的叫声,那是晓月姐养的小黄狗的叫声。小黄狗今儿真奇怪,它平时都跟在晓月姐身边,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摇着尾巴上前闻闻我们裤腿,定格一下我在它心中的位置,而后卧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时不时扭过头来打量我一眼。晓月姐说,小黄一定把你当好人了。有几次东风的朋友来家里串门,小黄就把他们堵在院子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院子。那会儿东风还嚷小黄,狗眼看人低呢。我对东风说,狗有时候就是根据人的穿着来判断好人坏人的,小黄看到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东风说,我的朋友都是捡垃圾的同行,穿着随便一些,可都是些心地不孬的人儿。
  
  或许是我穿着西装的缘故,小黄很快就和我打成一片了。我来的次数多了,小黄也把我当做好朋友,经常会和我一起溜溜马路,在十字路口晒晒太阳。
  
  晓月姐赶忙进到屋里,随手把门帘拉严实一些。我又一次被堵在了门外。我一边审视着院落里的变化一边揣摩着屋里发生的事儿,时刻等待着晓月姐招呼我进屋。一旦晓月姐说,秋叶你可以进来了,我一定会像小时候藏老猫,当听到晓月姐说声——秋叶,我藏好了,你快来找我吧,我就撒开腿冲向晓月姐发出声音的地方。
  
  可是,我此时的心情很矛盾,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成人了,再不是那个两小无猜的年龄了,万一晓月姐这会儿病情加重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我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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