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

   南国的春天似乎比其他城市来得更早一些。春节寒冷的气候一过，吐着花蕊的木棉就迫不及待地随着气温的回升含苞待放了。木棉树是在春天落叶，倦老的黄叶在春风徐徐地吹拂中，慢慢地飘落，这与北方秋天的景致颇有相似之处。在一个阳光还未打开的清晨，不经意间往窗外望去，光秃秃的树枝上就有了一朵朵硕大红艳的花朵，煞是让人惊艳！

  刚开始知道木棉这种花树，还是二十多年前从舒婷的《致橡树》一诗中认识它的。如果单从字面上去理解，很难想像木棉的花朵会是这种诱人的红。像是经历一个冬天的包容、含蓄和孕育，而在春天来展示它的艳丽动人，它的热情奔放。也曾一度为认识木棉树而兴奋不已，因为木棉老是让我想起从前家乡的棉花树，粉红粉白的花尽后，不知什么时候，又结出了棉果。那白白的一朵朵柔柔棉棉的棉团，像云朵，轻盈飘逸，又像一个极温柔的女子，低眉颔首，总有一种想要抚摸她的冲动。刚开始来到南国这座城市，就听说了这里也有木棉树，于是想认识它去跟印象中的木棉来比较，总也没有机会。直到几年前我们来到这个城区的中心，家的楼下就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种的就是我心之向往的木棉树。木棉花开的时候，我总喜欢站在阳台，往楼下的木棉树久久地注视。红红火火的花朵，在春天含蓄的阳光中，是那样的溢彩，那样的乍泄，又那样的令人侧目。

  虽然街道两旁都是木棉，花期却不同时开，阳光好四周没有建筑物遮挡的树会大大咧咧毫不羞涩地宣泄着它的美丽，而引领其它的树枝竞相开放。每天从这些高大的树下经过，我总要仰头看看上面动人的风景。当花朵完成了它美丽的绽放，一朵朵从树上落下，有时走着走着，忽听身旁“啪”的一声，着实会吓人一跳。待看清是木棉坠地，花朵完好而不萎靡，就像一个英雄志士，面对生死，不屈不辱，不卑不亢，很勇敢地道别尘世。

  凋零时，亦看见有不少的路人纷纷拾起它，一开始很是诧异，后来知道这个花其实可以食用，用它煲粥煲汤，清热祛湿排毒，也就见怪不怪了。

  还有一次，晚饭后，学生们都去上晚修了，整个校园空空荡荡，同事约我一起去操场边捡木棉花，那里有几棵很大的木棉树，虽然移栽的时间不长，但花朵还是每年都开。我们不多时间就捡了很大一袋，她说把花朵拿回去晒干，可以用来泡脚驱寒。

  没有了花的绽放，虽然少了一道风景，但是满树翠绿的春色自然也给了人一种春意盎然的满足感。直到有一天在树下穿梭，一团团絮状的白团在眼前飘舞翻飞、起起落落，一风起，满城飞絮，如北方春天里忽起的一场飘雪。猛然惊醒，这就是木棉。于是抬头往树上看去，只见大片大片青翠欲滴的绿叶间夹杂着一朵朵雪白色的棉团，在阳光耀眼的风中轻轻曼曼地摇曳着，经风一吹，就摇摇摆摆地飘落了。风起满城絮飞舞，仿佛白雪自飘零。

  突然醒悟了它为什么叫木棉，与印象中的棉花树有如此相似之处。只是不知道它是如何把那么红硕艳丽的花朵转变成了雪白色的棉团，因为树种比较高大，虽然每天从树下经过，想看清楚也不怎么容易。也许棉团就是它结下的果实吧，于是顺手捡起一个轻轻撕开一看，硕大的棉团里面却夹杂着一粒粒芝麻大小的黑色颗粒，像极了棉籽。只是它夺目的花开掩盖了其本来的面目，但是，还是喜欢花开的感觉，那状如喇叭的鲜艳花朵，像火，像彤云，像浓缩了的生命烈焰。更像号角，吹响了南国春天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