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农村种地“不留种”

       人们常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种子安全是粮食安全的源头，种子就像粮食的“芯片”,如何确保不被人“卡脖子”，如今成了热门话题。

       记得小时候，留麦种是家家户户的大事。对产量高、表现好的小麦，人们会专门去杂、收割，单独打场并精心保管，作为下一年的种子。如果谁家的小麦表现特别好，村里人就会提前告诉主人家多留些，到了种麦时节，用自家的麦子去换来当种子。其实，人们保留的粮食种子远不止小麦，花生、绿豆、芝麻、高粱等杂粮，也都是自留种子。

       除了粮食种子，人们还有保留蔬菜种子的习惯。白菜、萝卜、冬瓜、南瓜、芥菜、梅豆、丝瓜……根据个人喜好，都非常上心地保管。爷爷保存荆芥种非常有趣，把荆芥整棵割下来，绑成小捆儿挂在窗沿下。他说，荆芥种胆儿小，离地高了掉下来会吓死，明年就种不出来了。我真不知道这经验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我的印象里，第一个不留种子的庄稼应该是玉米。母亲说，以前的玉米产量很低，有了杂交种，产量才高起来。一开始有人不相信杂交玉米不能留种，就信心满满地种下去，期盼继续高产。但事与愿违，长着长着，玉米棵子就变得“爷是爷孙是孙”的高矮不一，产量低得可怜。

       有了教训，谁也不再犯傻事。近些年来，杂交蔬菜越来越多。很多蔬菜种的包装上，就给出了明确提示，新一代不能作为种子继续使用，否则造成不良后果概不负责。于是，各家各户年年种菜，只得去买种子。

       小麦没有杂交品种，本可以留种，但人们都嫌麻烦。各家各户一两亩的小地块，收割机手总埋怨拐来拐去耽误事，要他们打扫干净机仓再收割麦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有粮仓的人家也很少，麦子收下来一般都是直接卖掉，谁也不愿意专门保管几百斤麦种。

       不留种子以后，村民们省心多了，但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年麦收后开始种玉米，可玉米种价格却高得离谱，还不好买到。据说是因为种子繁育基地受灾，种子产量骤减造成了供应紧张。很多人埋怨过后，只能自认倒霉。

       对于村民不留种子的事情，有专家也表达了担忧：一旦种子繁育基地受灾，造成种子大面积减产或绝收，对农业生产将造成难以估算的损失。另外，在知识产权越来越受到重视的现下，如果大型种子公司垄断市场，收取高额专利费抬高种子价格，也必然会引发混乱。这些问题，都需要好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