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树

雨中树
武志强 　一棵树在雨中，我看见一棵树在雨中，在一棵树的黑暗里，雨滴是亮的。我看见一棵树闪亮，雨滴闪亮。 　 在路上，我总能看见一棵树，更多的树，在雨水里发亮。我匆匆走过，树站着不动，树不需要走动，尽管我们匆匆走过。树只需要看着我们走过。我们把什么落在后面了，树都看见了。 　在这片灰色的雨中，我们身旁，是灰色的雨，我把路上的秘密说给你听，这是树告诉我的。它知道我把什么落在后面了。雨下着，下个不停，在雨的眼里，树在走过，在路上走过，在雨的路上走过，匆匆走过。 　 雨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说更多的话，不需表白。雨的心思，树都知道，树站在这里，一直等雨，雨下来的时候，树就在雨中走，走出了一段路，回头看，还在雨中。 　树从雨中获得了生命，树叶汲取了雨水，变得更新鲜碧绿，像是一片片活泛的手掌，在空中招摇，欢呼着什么。这时的整个树都是闪亮的，没有一点黑暗。更多的树都在发亮，看不到一点黑暗的影子。 　我因此知道树是快乐的，我是快乐的，雨滴也是快乐的，就连这条路都是快乐的，快乐的欢呼着的。 　 当雨停下来，树也停住脚步，路不再欢呼，一切都安静下来，回到原初的状态。夜晚降临了，那闪亮的躯体不再闪亮，发光的树叶不再发光，和我们一样，我们的黑暗也就此降临。 　 看着一棵挺拔的树，我会想到一些梦幻，在天空中绽开的梦幻，就像刚刚经历的人生，等待着瞬息变化，等待着下一次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