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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零敲碎打

2021-12-23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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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敲碎打

    文/李晓萍

  *应季

  阳台上的那两棵藤,一眼看去都枯萎了下去。一棵使君子,来到家里已有好几个年头,每到年三四月发芽,七月始卯足劲地伸展, 很快就铺满一大面阳台。

  阳台的西面一直空缺。摆放的植物怎么都长不高,今春买了一棵百香果植入其中,长势也相当喜人。不多久就把架子搭上了阳台的屋顶。那两蓬藤架让阳台整个夏季都沉浸在绿色的世界里。

  夹在其间的勒杜鹃,被这绿色的海洋裹夹其中,委屈得很,花朵的繁盛也演变成了星星的点缀。

  当两蓬藤架一瞬间枯萎下去,勒杜鹃不多的花朵很快就跳脱了出来,明亮,娇艳,成了阳台不折不扣的主角。其实使君子只是一场大风后焦枯了叶片,尔后又随即纷纷坠落。剩余的几片叶子依然焕发着生机挂在藤上,成了一场大风劫后余生的见证。唯一生机不再的是百香果,也算是应了这个秋风萧瑟的季节。

  *重温

  妈要我带她去农贸市场。

  我平日买菜很少去那些地方。路远,不方便,一般都在楼下小店解决。自那家综合超市人人乐倒闭后,楼下的小菜店一家比一家好。好是因为竞争,竞不赢就会被另一家吃掉。楼下有两家小店是我常去的。一家是连锁店钱大妈,广州品牌,打的口号是不卖隔夜肉。另一家是专卖外地蔬菜的小店,比如秋冬季可以买到湖北菜,宁夏菜,湖南菜,河南菜等。一年四季可以买到云南的小菜心。春季可以买到香椿,笋,蕨菜,野葱等一些山野食品。店虽小,海鲜,鸡鸭鱼肉什么的都有。

  刚好先生要去上班,把我们载在市场的公路边上。妈说她之前和爸经常来这里买菜。她说的之前,是五六年前,她和爸那一年来我这里住了半年。那时我上班,他们就早早出来去市场买菜。遇上公交就坐公交,遇不上两位老人就慢慢走路回家。待下车一看,全变了。一栋漂亮的大楼招牌上书:义乌小商品市场。之前摆摊摆点的地方,已被一间间的门面隔了起来,楼里面的肉鱼蔬菜都摆上台面,有了干净体面的去处。走道宽敞,干净整洁。之前的凌乱不堪焕然一新。门外面一直有工人在冲洗地面,送菜的小车,菜筐摆放整齐有序。市场外,西乡河两岸的勒杜鹃正盛开。之前的这条河被誉为臭水河,刚开始上班每每经过,都要忍不住捂住口鼻快步跑过去。

  经过多年的排污,现在的西乡河河水清澈,两岸走道干净整洁,地面砌着齐整的砖块。一棵大榕树下,一群老人打牌的打牌,跳舞的跳舞,拉琴的拉琴。一簇簇的勒杜鹃花朵引人注目,盛放在沿河两岸,秋风微微拂过,河水漾起细细的波纹,层层推出。妈说你看,现在环境变得这么好,你爸却不再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之前跟他一起走过的这些路,现在我都想替他重新走一遍。

  *恐惧

  那天早起跑步,特意赶了个早。五点四十,我就出门了。原本想等到天刚亮,我就可以跑到海边的天桥上,看日出。

  天微明。跑到一所中学的院墙外,天仍是微明。一看手机,五点五十。天空已是彩霞漫天,微暗的霞光,寓意着有一个可观的日出。而路的前方,仿佛一层穿不透的薄雾,明净的天空迟迟未现,就像一条化不开的河水,一排排的木麻黄树遮蔽着天空,看上去更像漆黑一团。黑暗让我顿生恐惧,我瞬间停住了脚步。

  平时人来人往的园区跑道,在我停留的那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去。在那所中学的院墙外,我不时看看来路,不时看看天空。一直待到天色大明。

  *一阙乡愁

  我生活的这座城市,很少见到露珠。“有雾的早晨就有露珠”。在我的印象中,这种景象多出现在山居或乡下的日子。而城市里的早晨,一年中有些烟雨朦胧的日子,那也是雨水遗留下来的产物。自然天成的露珠,似乎没有。于是在我的感觉里,城市里是没有露珠的。或者在我生活的这座亚热带季风气候的城市,没有露珠。

  多年未见露珠,竟也成了我的一阙乡愁。


  *依赖

  她站在电梯口,按了按那个箭头往“上”的按钮标示,回过头来,又不好意思傻傻地冲我一笑。她的记忆像一条被虫子啃噬的叶片,漏洞百出。我收起性子轻声地告诉她答案:妈,按“下”。那个年轻时爱美的要强的女人,曾经也跟我们一样自尊,信心十足。当时光打败了一切,她多么像当初幼时的我们,需要寻找的怀抱。

  *离职前夜

  一个人沿着操场走了好几圈。下过雨不久的操场,散发着清爽的青草气息,雨水中夹杂着鸡蛋花芬芳的气息。还有一种高大的树木正开着成串的小白花,花朵是倒挂着的小喇叭,一串串密密匝匝地开着。它的香气浓郁得接近臭,或者说很像榴莲的气味。很多人接触榴莲的第一感觉把它说成臭,而这种花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香得臭臭的。明天就要走了,再也闻不见这样的气息,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运动场,也许就这样,不会再回头了。人生不过如此,在这里荒废的光阴,只有在以后回忆的时候,慢慢地从时光中去寻觅吧!


  *受伤的食指

  记得之前切菜,老与手指过不去,左手的食指就成了切菜的试验品。不是切掉半边指甲,就是刀透过指甲探进皮肉,然后肉与指甲与菜一起摊在砧板上让我看。有时看不见它们,我就用右手在菜里面找,用手指触摸区别于菜的感觉。实在找不到,我就把贴近菜刀附件的菜一起捡掉。

  这样的例子于我委实不少。人都是善于忘性的,又何以记得区区的皮肉之痛呢!

  上班了之后,做饭菜的时间少了,手指也失去了自我磨炼的机会。这不今天机会来了。当我想把卡扣的钥匙解开而不得后,笨笨的我想了一个办法,用剪刀尖死命抵住刚探出头的卡扣,目的是让卡扣知难而退自动解除武装。喜剧就那样发生了,卡扣笑意盈盈安然无恙,而剪刀不知什么放弃卡扣,与我起了争执。当然啦,赤脚的哪能抵得过穿鞋的,如此,我的手指光荣负伤。——不幸的是,还是那根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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