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闲笔
2020-09-17叙事散文萧子吟
夜来翻书,斜倚在沙发上闲极无聊,看一只秋蚊如醉酒般在眼前倏忽来去,忽而壁上小驻,忽而掠影书前。连日来的数场奔波,此刻精气神已然殆尽。按古人所言,人到三十而立,虽则还不至于为此借题发挥加以自嘲,可如今虽未而立,鬓角已呈二毛衰态,俨然恰如其分、
夜来翻书,斜倚在沙发上闲极无聊,看一只秋蚊如醉酒般在眼前倏忽来去,忽而壁上小驻,忽而掠影书前。连日来的数场奔波,此刻精气神已然殆尽。按古人所言,人到三十而立,虽则还不至于为此借题发挥加以自嘲,可如今虽未而立,鬓角已呈二毛衰态,俨然恰如其分、真真切切的步入了中年行列。
近来网络上衍生了“中年油腻男”一词,顿时街头巷尾四处交口相传,难免对号入座检审一番:大肚腩、保温杯、汽车挡杆上的佛珠手串......同事哂之曰:打羽毛球时浑身都在抖......种种迹象令人悲从中来,大号的标签已然强行标记过来:难道我已成了那个传说中不折不扣的中年油腻男?
中年危机固然可悲,然而并非那么可怕,至少在此刻风微云淡、薄雾氤氲的秋晚。天地静籁,一丝残影从微微翕开的帘幔罅隙中漏进。想起适才妻又吵吵囔囔的非要去整容,日渐消瘦的她远远地站在了“油腻男”定义的对岸,每日除了应对工作的琐屑,剩余的全部归拢到了那张令她懊糟无比的脸面。烦恼日趋渐涨,已漫过了柴米油盐,掩盖了一切她所嗜好的绚烂物什。
与妻初识,始于四年前的冬至前夜。如所有文艺青年的喜好一般,对于择偶、另一半,及至所谓的三观等等,我也未能免俗的落入既定的窠臼。对于这位素昧平生的未来灵魂归属,旁人口颤莲花,未见便已描摹成形,仿若三界难寻其二,无人能出其右。犹记得那夜风急月白,在那间十多年前伴随我启蒙教育的低矮平屋内,梳着三七开、留着披肩长发的青年引经据典,狂丢书袋,口水足足喷了几夸脱,舌头一伸就是几万公里。从冬至节的由来,苏州古今传承的人文习俗以及节令美食等,跳脱到了伍子胥吴市吹箫,楚地鞭尸......
对于这桩姻缘,起初外界的压力纷至沓来,老丈人对于我这副身材,所从事的工作,甚至“文艺青年”这一身份,都颇有微辞。犹记得那年阴雨霏微的春夜,还未成为妻的她在我怀中无声抽噎,喃喃呓语着说要给我生个宝宝,两行清泪在窗外霓虹夜雨交织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凄楚。两人无声交诉,那夜淅沥的雨声仿佛《重庆森林》中梁朝伟那条永远挤不干的旧毛巾,透着湿漉与无尽的沉重。
往事如挣脱于手跃起的白鸽,扑拉拉四处盘旋开来。再过两天即是与妻结婚三周年的日子,仿佛固执着一贯颟顸的秉性,我从不屑于在一个个特定的日子里去做些什么。一束花、一张卡片,这些在我的字典里都是骄纵的奢侈。浮于表象的行为也许能够舔舐生活中的苦楚,能去略微缓和波澜不惊的城内风景。在此请原谅我,原谅一个丈夫,同时也是一个中年油腻男的所有日常行为准则。生活不需要去为它注脚,兴之所至兴尽而返,人生的态度莫不如是。
故园说:溯其根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或者说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就似是一只小鸟为了生存不得不辗转迁徙不停地寻觅食物。于风雨中徘徊展翅,于温暖与寒流中做着果断抑或寡断的抉择。生命的起始直到终结,这些本就是不得不为之的。柴米油盐琐屑日常,总为稻粱谋是人生常态,所以请原谅我明朝又将启程远行。
每个成年人的世界里都住着一个幼小灵魂抑或鬼魅的存在,时而幼稚无比时而暴吝不堪,所以请我们尽量不要去苛责双方无端做出的某种可笑举动。举案三载,红烛泪涴夜,阴仄产房里佝偻的背影,襁褓里蠕动的小生命,产后七载阑尾手术前无助的眼神,及至前些日术后苍白的脸孔......这些场景我一直都记得,时刻萦绕眼前。生活的水面暗流奔涌,每一遭前行都潜伏着林立的暗礁,愿帆帷无碍,携手与共。 于2017年11月6日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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