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预算

100块
“爸爸，我想要没有纽扣的长袖睡衣。”刚洗完澡的天天穿着短袖睡衣坐在床上，边看电视边跟我说。“好的啊。”我答应着，觉得这不是问题：“让妈妈给你买一件儿。”天天说：“妈妈说有一件长袖衬衣了，是带纽扣的。”我笑着说：“那就再买一件不带纽扣的嘛，换着穿好不好？”天天开心地答应了，叶子在边上说：“已经有两件了。”我问：“都是带纽扣的？”看到叶子点头，天天脸上的笑容没了，很委屈。“这个就麻烦了。”我为难地对天天说：“咱们不能浪费啊，一件睡衣100块钱呢。”看着天天眼圈都红了，我提议道：“能不能不买？天天节省下100块钱，这100块天天想怎么花，想什么时候花都行。想买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你看呢？”天天想了想，点头说：“这样可以。”他仍然不是很开心，但总算不难过了。“那这100块，天天想怎么花呢？”我趁热打铁，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是一个开心的话题。

五折
“我要吃烤鸭，还有白斩鸡。”天天憧憬着，就仿佛已经吃到了。烤鸭他喜欢吃全聚德的，因为去北京玩的时候，我们都告诉他那就是最好的。在此之前，他只在上海吃过鸭王的烤鸭，其实味道也还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年关门了。白斩鸡他爱吃“弄堂里”的，这是一家本帮菜餐厅，家附近的万达就有，不大。最近两年，我们家经常去吃。除了天天和叶子爱吃那边的菜之外，主要是实惠。他们推出了50块当100块用的优惠，最开始是每个微信号限购一张，叶子发动亲朋好友都给我们买了。后来，对方在美团、大众点评和口碑网上都开始卖这种五折券，虽然每个APP上每天只限售两张，但是我们家一个月总也能抢到两三张。其实叶子是抢不到的，能抢到的是五点多就醒来的我。有一阵子我睡眠不好，半夜一两点总会醒来一次，刚好抢一张。

免费
最近几天我睡眠很好，就没抢到。这可能跟我每天睡前用叶子网购的中药泡脚有关，也可能跟我每晚上跳200个绳有关。八点左右，我带天天下楼去跳绳，他的目标是100个，我的是200个。爷俩互相加油打气，倒也不枯燥。说起网购和APP，如今我家是越来越离不开它们了。不得不说，用好了也确实有各种便宜和便利。比如美团、口碑和淘宝就都有免费领水果的活动，在上面浇水施肥折腾一两个月就能领一箱橙子、芒果或者火龙果什么的。三个APP就意味着三箱，而我跟叶子加起来就是六箱。算起来，家里一半的水果不用买了，这让我跟叶子都很开心。至于两个人为此付出的时间成本，好吧，这笔账不能算。从我俩这种花大时间省小钱的热情来看，将来退休了，超市前面一大早排队领鸡蛋的人群里，应该会有我俩的身影。免费的，不香吗？

预算
吃早饭的时候，跟叶子说起最近正给单位做明年的预算。天天在边上听到了，问：“什么是预算？”我回他：“赶紧吃饭，吃饭了路上给你讲。”上学路上，他坐电动车后座，小手伸到我外套里，抓着我的衬衣。我给他讲预算就是预计明年要花多少钱，怎么花：“比如明年我们有1万块预算，出去旅游要花5000块，妈妈买新手机要花4000块，爸爸买新手机要花2000块，这就超出预算了，就不行。”天天明白了：“妈妈会说，你不是去年刚买的手机吗？才用了两年。”我笑了：“那要用多久才能换新的啊？”天天说：“得三年。”我说：“对的，天天真棒！”这孩子很小就懂得节省，不乱花钱，这点很让我欣慰，也让我有点纠结。我其实不希望他太俭省，就像我对叶子说的，我俭省是我的习惯和爱好，但省出的钱总归要有人花我才更开心。消费观这事儿，还是得慢慢引导他，要俭省，但不能把钱看太重。

天真
同事在跟老板谈辞职的事儿，她不想干了，想回去帮老公打理家里的生意。老板在挽留她，她正在犹豫。“我跟我儿子说，要是妈妈回来上班，你觉得怎么样，你猜他说什么？”那天上午她问我。我哪儿猜得出，只能说：“他肯定很开心吧？”结果对方说：“人家说你不要换工作，换了工作我就不能去你们单位参加亲子活动了。”这真是个很神奇的答案啊，我哈哈大笑。她也笑了，说：“我真的是一口老血也要喷出来了，男孩子真是幼稚，一点追求都没有。我又问他，你就不考虑点其他嘛，妈妈回来上班可以更好的照顾你啊，他说你回来上班，你都没工资了，爸爸还要发你工资，不划算。”我说：“小孩子还是天真点好，这说明当父母的很成功，把孩子照顾得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天天太早懂事儿，孩子能有个孩子样儿，挺好的。

孩子
昨天早上我送天天上学回家，途径小区西门幼儿园门口时，跟同楼的邻居擦肩而过。那位白头发的阿姨正牵着小孙子的手往幼儿园走，我们互相叫不上名字，但都眼熟，就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等我去地下车库停好电动车，回家去背我的包上班时，下楼推开门，却就又看到了牵着手的祖孙俩。“咦，你们怎么回来了？”我笑着问。“我穿着拖鞋~！”小家伙奶声奶气地说。说这话的时候，他小脸上的表情又气又笑，而他奶奶的脸色也是笑着，虽然有一点点小尴尬。我喜欢这对祖孙俩，因为他们都在笑，因为他们仍然牵着手……
河蚌赌徒 2020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