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感恩节

马拉多纳
感恩节前一天，马拉多纳走了。我知道消息没那么早，是在感恩节的早上，通过网易新闻看到的。随便点开了一篇，了解是正常死亡，然后大数据就判定我对这事儿感兴趣，推送了不少。对于推送那些，我一篇都没看，因为事实上我对这事儿兴趣不大。老马牛的时候，我对足球还没兴趣，等我1994年世界杯开始看球的时候，他已经过气了。当然江湖上还是有他的传说，上帝之手和那个神球我也都看过视频。我最早有印象的足球明星是巴乔，后来是大罗、贝克汉姆那些，等他们退役后我就很少看球了，对C罗梅西也没什么兴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明星”，我能理解那些人对老马去世的悲伤。说起来，我所喜欢的体育明星们，都早就退役了，就连我喜欢的影星歌星，如今活跃的也不多了。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有一天，我或许也会听到那些星的死讯，又或许，我先他们一步走了，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我。

感恩节
感恩节那天，我请了一天假。年假还有8天半，而公司规定只能有两天留到明年用，也就是说12月底之前我要把其他假期休掉，平均起来每周可休息一天都还有富裕。这家民企假期不如外企多，我以前工作过的外企都是15天年假，这边是11天。不过也够用，够用是因为家里有能力极强的叶子和岳母。感恩节休假，不想浪费假期只是其一，其二嘛是想做点什么，表达一下对叶子和岳母的感谢。早上我骑车送天天去上学，然后去医院配药。路上下着小雨，这已经是上海连续第四天下雨了。雨不大，我没穿雨披，新买的风挡遮住了前面；头上戴着天天的黄色小青蛙头盔，我刚好能把头塞进去。从医院出来，到边上的大润发，给叶子打电话，聊起感恩节和火鸡，她在那边说：“火鸡不好吃，洋人的节日，跟我们又没关系。”浪漫主义在民族主义面前不堪一击，我也没了多说的兴趣，开始找火鸡。印象中以前是有的，这次却没找到。

天天
我在上学路上给天天讲了，感恩节是美国人的节日，他们吃火鸡。天天在车后座上好奇地说：“打火机也能吃吗？”我笑着给他解释，然后讲了个小狐狸吃打火机，吃伙计的故事：“你看吧，不好好学习，没文化多可怕，都吃人了。”他在后面乐不可支，我不得不提醒他坐稳。这个星期他又有一次把语文书落在了家里，我不得不骑车再给他送过去。到了校门口给班主任打电话，让他到校门口来取。他从教学楼里冒着小雨跑出来，我边隔着铁栅栏递给他边说：“爸爸跟老师说了，是爸爸的错。”他笑了，使劲点头，转身往回跑。早上吃饭的时候，叶子发现他还有一张语文试卷没订正，于是又让他去订正，书拿出来忘了放回去；而晚上陪他做作业这事儿，是我的工作。我有时候会忘记，这两年记忆力确实不太好。今天早上，他忙着大便，安排我帮忙把他剪好的小太阳涂色。“光芒涂成黄色，脸涂成红色，腮是粉红色。”他怕我忘了，又提上裤子跑过来，把那三支彩笔给我放在桌上，才又跑回去。

西裤与油条
我去超市主要并不是为了买火鸡，而是想买条西裤。到了卖服装的地方，很快选中一条，结果喊了半天服务员都没人搭理。十分钟后，我掏出手机给他们客服部打电话，又过了几分钟，有一位大姐脸色铁青嘴里骂骂咧咧地过来了。我没急着过去，一位看到人来了开心地跑过去的老太太，就被人指桑骂槐地说了几句。好在那老太太也没听明白是什么事儿，并没吵起来。我过去的时候，她还在抱怨，无非是说人手太少，钱赚得也少。我笑着，什么也没说，不容易的人到处都是，包括特朗普，而我们愿意同情的更多还是那些不用我们付出的。离开那边，去寻火鸡未遂之后，就去买油条了。前面五六个大爷大妈在排队，我就边排边看手机，不想，排队时间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等快轮到我时，我才看见，原价1.98的油条，那天卖1.3元一根。便宜了，大家买的都多，以至于炸不出卖来。我买了五根，边吃边去结账，并没有人为难我。

不让哥哥上学
回到家，叶子和岳母正在吃饭。一人一碗蛋炒饭，就那么吃，桌上一个菜都没有。“你们就这么吃午饭啊？”我问她。“不这么吃怎么吃？”她回我一句。在超市打电话的时候，我问她是否需要我买点什么时，她说不需要。早知道不该问的，直接买了就好。我也给自己盛了碗蛋炒饭，味道很好，是叶子炒的。“今天油条便宜，我买了5根，你趁热尝尝。”我对她说。“5根？！”她笑着对岳母说，岳母也笑了，俩人笑我占便宜没够。“我刚吃了1根，还剩4根。”我说道：“你们趁热吃，剩下的明早上我就吃光了。”吃过饭，我躺床上玩手机，叶子在桌边玩手机，岳母看电视。不到两点，她们出发去接孩子们了，我睡着了。晚饭是岳母烧的，有狮子头和鱼汤，还有豆腐炒肉。泽泽开心地对我们说：“我今晚不在这边吃，我妈妈五点来接我！”快五点了，他妈妈打电话来，说大儿子放学太晚了，不能按时来，让孩子还是在这边吃饭。叶子转告泽泽，小家伙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了，觉得妈妈说话不算数。“哥哥放学晚了，这不是妈妈的错啊。外面风雨那么大，泽泽妈妈还站在外面等你哥哥，她多辛苦啊？”我对泽泽说：“这么辛苦，妈妈还记得打电话让你好好吃饭，她是最爱你的妈妈。”泽泽听了，不哭了，却又大声说：“以后不让哥哥上学了！”

最好的妈妈
感恩节一天，我好像什么都没帮家里做，或者说，我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饭后洗碗刷锅罢了。等到孩子们都走了，我感慨道：“以后不休假了，休假也没什么事儿做，不如把假期送给老板算了，去上班，每天还有午餐补助。”叶子没说话，我估计她是赞成的。晚上我网购了1斤老家的猪头肉，还有5包辣丝儿。诺大淘宝，竟然只有两家店卖辣丝儿的，其中一家还在四川。无论猪头肉还是辣丝儿，价格比去年都涨了不少，好在，总归消费得起。眼看着就12月了，一年又快过去，今年最开心的，就是天天上学一切顺利。他参加了小学生数学测评考试，进复赛了。叶子把数学老师发给她的微信给我看，通知让交80块复赛的钱。我回她说：“就像天天说的，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叶子又没回话。就是这个最好的妈妈，昨晚上又把小家伙给批评哭了。我拉着小家伙的手给他解释：“这叫指正，不是批评，指正是为了让你改正错误啊。这不是不爱你，你不管对错，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但是我们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啊。我们会老的，而且你上学时的同学和老师不像我们这么爱你，你得做正确的事儿，他们才喜欢你啊。否则大家都不喜欢你，你在学校多不开心？”他想了想说：“爸爸，我想你和妈妈一直活着。”
河蚌赌徒 2020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