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过程中的甜蜜与忧伤

　　成长过程中的甜蜜与忧伤
　　在某一个事件的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承载着我们思想的身体，她到底在哪里呢？她是否和我们的灵魂一样经历着某一种开始的欣喜和结束的虚幻呢？
　　成长的某一时刻，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悄悄地发生变化。曾经安静的地带，忽然，开始隐隐地作痛。那是一种新奇的，陌生的痛楚，不似头痛或是腹痛那样的不能忍受。有时有感觉，有时没感觉。若春天拱土而出的草芽，正努力地向上又向上。
　　未知的变化，带来某一种心灵的恐惧，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敢告诉。一层雾一样的感觉漫上心头。
　　心思却忽然纤细起来，不再象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和男孩子们打闹了。看到那个曾撕在一起抢糖纸的男孩子，忽然觉得害羞起来。乃至，忽然就觉得世界和自己笼着一层薄纱。连曾经熟悉的长辈，或是年长的异性，也一下子变得疏远起来。且对他们，或多或少，总是存着一种莫名的戒备。
　　不再喜欢那件没有领子，没有袖子的套头娃娃衫了，而是忽然渴望一件水红格子的花布衫。用以掩藏某一个时刻，心灵如风一样的变化。
　　那个令人担忧的部位还在悄悄地变化着。她并不因为主人的担忧而停下脚步。两个渐渐隆起的小山包让人常常非常害羞，用宽宽的衣服藏起，又总在担心某一个地方的某一些不安。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忽然就想起了那首叫《外婆的澎湖湾》的歌曲。一丝淡淡的忧伤袭上了心头，想象着，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外婆牵着手，到斜阳里的沙滩上，追逐一朵远去的浪花的小孩子呢。
　　那个曾和自己撕着头发抢糖纸的男孩子，还拖着鼻涕，裸着黑不溜秋的胸脯和腿，上墙揭瓦，上树掏鸟，拿着土块追着野猫满村子乱跑。看见了，大呼小叫，一点也没有羞耻感。
　　心里，开始揣摸。遥远的地方，会不会有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郎，风度翩翩地向自己走来，带自己去某一个鲜花灿烂的世界里流浪呢？却把这个心思藏的深深的，有时和同龄的女孩子分享，却原来，她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两只小小地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并为彼此的秘密而激动不已。
　　两朵花蕾逐渐地开放。黑夜里，用手轻轻一触，柔软而细致。更多的时候，把它藏的深深地，若少女的心思一样的不可捉摸。
　　母亲在一边又一边的叮咛，不要独自外出了，不要走黑路，不要和陌生男子说话啦，烦都烦死啦。母亲们，用自己的经验，给女孩子们扎上一道又一道防围的栅栏。
　　在学校里，渐渐地沉默了。那个天真活泼，开朗热情的女子，忽然变得忧郁起来。好似一下子有了无数的心思似的。忽然喜欢那些伤感歌曲：“一阵阵风，一阵阵雨，带来黑夜无尽的思绪……”
　　也不再轻易地和男生说话了。老师说，这是异性相斥期。但却还是极度关注着某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一举一动。目光，悄悄地追随着他。渴望着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目光偶然相撞的那一种电光石火的感觉。渴望着，在班级的某一次集体活动里，能恰巧和他分在一组。看他笨笨地笑，笨笨地做那些其实也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会假装提不动一桶水，或是搬不动一个沉重的木桌。只期望着，能在自己希望的时候，轻轻地走过来，对自己说：“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吗？”但等遍了整个青春时期，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春草葳蕤的季节，某一次异样的腹痛和身体的不适让自己恐慌许久。在好友的指点下，才完成了那所有女子都要经历的成长的迷离。
　　把自己的心藏的更深了。只是悄悄地，用一种秘不外传的方式，来处理那每月一次，被我们称作“那个”的东西。
　　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起来。包括发型。浓密而飘扬的长长，总是扎了散，散了扎。剪了妹妹头，又嫌自己太胖，成了一个小冬瓜。扎了马尾巴，又嫌周围所有的人都这样，自己也就泯然众人矣。某一天，忽然听到那个叫郑智化的歌手在唱：“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呀缠在我心上……”。夜里，把那一头密发打开，分成二份，用一夜的心思。辫了两根美丽的麻花辫子，象二根软软的柳枝，荡在自己的前胸后背。
　　终于收到心仪男孩子的一封信了，不敢细看，夹在摘抄本的某一个地方，藏在枕头底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拿出来。细细地体味那一份深深的喜欢或是忧伤。有时，是一首莫名其妙的诗。或是普希金，或是席慕蓉的。
　　次日看见了，却什么也不说，装作陌生人一样。甚至，忽然变得冷漠无比，就跟前世的仇人似的。但却时时用心里的另一道目光去捕捉那个失落的身影，关注他，每时每刻的每一个动作。
　　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某一个角落里撞上，看一眼，快快地走开。却又要和一大群女生一起去看一场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的篮球赛。尽管那个男生，猛跑猛追之后，连一个一分的球也未曾投进去，还是为他拍痛了巴掌。
　　心中，总是经历着某一场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或与某个人有关，或与某个人无关。成长，是一场密不外宣的战争。
　　有时，一场爱恋的开始和结束，如一阵轻风，只是掠过身体的某一些角落而已。
　　这样的日子里，身体在安静的成长。若田野里一株新生的树一样。风来了，长一寸。雨来了，再长一寸。潺潺的小河边，长出一片茂密的芳草地。
　　梦里，白马王子忽近忽远。他或许骑着白马，或许就骑着一头黑牛吧。看不清面孔，或是高大英俊，或是玉树临风。全不若生活中的那些须眉浊物。
　　某年某月某一日，梦中的真命天子降临。一场叫恋爱的温柔战争开始。
　　日子里，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思念，全与那个人有关。渴望着相守，渴望着与他共渡一生。
　　在紧紧地相拥里，认识对方的身体，同时也被对方认识。两个个体，从此带着对方的味道开始一生的相守。
　　至此，身体开始长久地流浪。一生，也因这身体的某一种伤痛而幸福或是不幸。
　　（2274字）